敢如此辱沒我等!”皇甫嵩聞言更怒,猛然掣出腰間寶劍,照著賈穆的脖頸便要斫砍而去!
賈穆卻不閃不避,目光冷厲地瞪著皇甫嵩,大喝一聲:“將軍請自重!”
“父親!……”
“義真!…….”
谷闈
“叔父!…….”
“將軍!…….”
剎那間,帳中親信之人全都撲了上來,還是蓋勛眼疾手快,一把掣劍蕩開皇甫嵩的利劍后,怒喝道:“莫要不識董公心意!”
話一出口,忽然就愣了:自己,竟然替那屠夫說話了?
“父親,董公此舉并非辱你,而是!…….”情急之下,皇甫堅壽有話要脫口而出,可關鍵時刻還是忍了下來。
倒是皇甫酈絲毫不忌諱,道:“叔父,當今之際,我等若欲重歸朝廷,的確需要這一筆錢帛安撫人心!”
長史梁衍則死死抱著皇甫嵩大腿,說了一句:“董公高明吶……將軍,汝早已功高蓋主,士卒心下皆欲將軍更進一步?!?
“若無這筆錢帛安撫,將軍還強硬下令歸順朝廷,恐,恐會……釀成兵變吶!”
這話入耳,皇甫嵩不由渾身一震,遍體生寒:他突然想起入營前,士卒熱切甚至瘋狂的眼神。以及……那一聲‘漢室興亡,全在將軍今日’!
現在想想,那句話……原來別有深意。
手中利劍猛然脫手,‘當啷’一聲掉落在地,皇甫嵩劫后余生般趕忙向賈穆一行禮,慚愧道:“老,老夫……適才一時激憤,萬望天使海涵?!?
“此,此事老夫亦會向太尉謝罪,如何處置,全憑太尉裁決。”
賈穆艱難咽下一口唾沫,驀然想起臨行前,老爹跟自己交代的一句話:“穆兒此番前去,換上太尉改良后的棉绔吧……”
當時自己還以為,那是父愛如山,讓自己多注意保暖,守護好老賈家的根。
現在才明白……嗯,太尉改良后的棉绔的確不錯。除了略感濕潤些,確實沒讓人察覺出什么不妥。
總之這個爹……怎么說呢,病臥床榻時該停藥時還是停藥吧:明知此行兇險,還讓自己來!
好在,總算有驚無險。
也由此,他才在臉色由白轉紅后,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將軍言重了,懂得太尉苦心便好……”
當下,再不提歸順朝廷之事。
畢竟事情已辦成,多說一句,顯得自己沒水平。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回去換條褲子。
不過臨走之前,又想到了什么,揮手讓侍衛拿來一條鞭子道:“皇甫將軍,太尉還有一事交代。”
“何事?”
“用這鞭子抽皇甫司馬五下?!?
“為,為何?……”看那鞭子拇指般粗細,十分堅硬,上面還有倒鉤,皇甫酈臉色一下青了。
“太尉說,皇甫司馬曾想弄死太尉,此番必然又會在皇甫將軍面前進獻讒言,抽五鞭一點不冤?!?
“董,董賊連這個也猜到了?”
賈穆懶得回答,匆匆離去:“只需五鞭便可,莫要抽壞了。太尉交代,回洛陽后還要重用。”
一番話,讓皇甫嵩不由對老董大為改觀。心中慚愧下,當即接過鞭子:“酈兒,脫下盔甲罷……”
“叔父……”皇甫酈快要哭了,道:“太尉可沒說要脫下盔甲……再說,明明是叔父想斬了來使,董公如此所為,恐怕也是要給叔父一點敲打。”
“老夫知道……”皇甫嵩便嘆了一口氣,然后又認真地看向皇甫酈:“故而,才讓你脫下盔甲啊?!?
“叔犯其錯,侄代其罰,有問題么?”
“沒,沒問題……”
然后,皇甫堅壽這根正苗紅的親兒子,還拍拍他肩膀,偷笑著道:“從兄莫怕,忍著點,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