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諶不孝,不知叔父……呃,叔父怎么看起來,似乎安然無恙?”進入荀爽后院之前,荀諶滿心擔憂和害怕,甚至將最壞的后果都預(yù)想了一遍。
畢竟,老董上一個說身體抱恙的,現(xiàn)在人已在棺材里躺著了。
正在給花澆水的荀爽聞言,臉色當時就黑了:“汝見到老夫安然無恙,似乎還有些不樂意?”
說罷,忍不住笑了。
但隨后,便是一陣咳嗽,嚇得荀諶趕緊上前。
好在荀爽咳了幾下后,便掏出一個瓷瓶倒入些藥丸,仆役也隨即端出溫水,吃過藥后氣色明顯好了些。
“老夫這些時日,的確身體微恙。”
說著任由荀諶扶著坐下,感慨道:“歲月不饒人呢,畢竟人老了……不過話說回來,老夫今年已七十二歲高齡,已然是高壽了。”
然后才想起什么,奇怪地看向荀諶,道:“汝不是在袁紹帳下,怎突然又至洛陽?”
荀諶便將來洛陽的目的講了,愁眉不展道:“叔父身在龍?zhí)痘⒀ǎ秲阂蝗諢o不憂心。可恨董賊將洛陽經(jīng)營得密不透風,侄兒又在袁紹帳下未得重用,尚不能帶叔父和文若脫離苦海。”
“龍?zhí)痘⒀ǎ撾x苦海?”荀爽聞言不由蹙眉,反問道:“何人跟汝說,洛陽乃此等境地?”
“老夫前些時日的確上表致仕,卻也只因力不從心。若還有余力,恨不得輔佐太尉興復漢室。”
“侄兒在潁川時,世人皆言董……呃,董卓兇殘暴虐,斬殺忠良,囂張跋扈,狡詐無恥,實乃漢室奸賊!”荀諶神色有些奇怪,從叔父的語氣中,他敏銳察覺事情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果然,荀爽便笑了,道:“看來,太尉的報簡還未走出洛陽吶。”
“洛陽之外,仍盡是世族豪閥的喉舌,他在外的聲名還是如此……不對,適才說太尉讓你來看望老夫的?”
“的確如此。”荀諶不解,道:“有何不妥么?”
“嗯……”荀爽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也沒什么不妥,只是外界的傳言中說,太尉狡詐無恥……”
“這點是錯的?”
“不,這點倒是對的。”荀爽明顯看起來心情很好,繼續(xù)道:“不信的話,汝可以現(xiàn)在試著走出老夫府門一下。”
“試著出去一下?”荀諶不解,但在荀爽促狹的眼神中,他還是嘗試了一下。
不料剛走到門口,便有一隊頂盔摜甲的士卒上前,阻攔道:“荀君,沒事還是不要出來亂走。”
“為何?”
“城中禁嚴,繡衣使正在捉拿叛黨余孽。”
荀諶似乎明白了什么,仍故意道:“某乃袁將……呃,袁太守使臣,吊唁完太傅自當回去復命。”
士卒卻不為所動,道:“荀君還是稍待幾日為好,省得引發(fā)不必要的誤會。”
荀諶有些怒了,道:“若某非要硬闖出去呢?”
士卒沒有回答,只是讓開一下身位,露出身后手下拎著的漁網(wǎng),才又重復道:“為保證荀君的安全,還是在府中稍待幾日為好。”
荀諶懂了,太懂了:“董賊,汝果然狡詐無恥!”
言罷,氣沖沖地準備回到府中,卻見荀彧正拎著木盒、面帶微笑地走來。士卒見到他后,還友善地行了一禮,荀彧也微微躬身回禮:“有勞諸位。”
然后,才看到荀諶:“兄長,汝怎么?……”
話剛開口,神色便已了然,笑得更加溫潤如玉:“兄長可是奉袁紹之命前來吊唁太傅,然后被太尉坑騙得回不去了?”
“文若……”荀諶明顯有一肚子話要說,但看了眼門外的侍衛(wèi),急忙拉著荀彧到了后院,才道:“叔父與汝可是被董賊軟禁了?”
荀爽笑道:“吾等二人來去自如,半分不受轄制。唯你荀友若,這些時日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