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可以的嘛……
……
“什么人,站住,不許亂跑!”
酸棗大營里,一名伍長警惕地攔住一名士卒,同時抬起長矛:“營前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這般嘈亂!”
“鬼,有鬼啊!……”
士卒慌亂大叫,仿佛被嚇破了膽子,指著身后哆哆嗦嗦地道:“營前鬧鬼了,是之前被我等害死的百姓冤魂討命來了!”
“胡言亂語!”伍長聞聽這話,下意識吼道,借著火光打量著這人的面相:“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哪個營的,口令是什么?”
但就在此時,別的地方也傳來怪叫和慘叫,越來越近。伍長疑惑地向四周看去,貌似許多人都在大叫,許多人在奔跑。
瞬間,他心中一驚:不好,營嘯!
營嘯,又叫軍驚,或者是炸營,是古代軍營時有發生的一種情況。
古代營規森嚴,軍法殘虐,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便是傳統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伙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斗,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
尤其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于崩潰的邊緣。
營嘯的起因,可能只是一個士兵作噩夢的尖叫,然后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泄一通。
一些頭腦清楚的家伙開始抄起家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于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系結幫拉派,于是開始混戰。
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
“速去稟告使君!”負責巡夜的伍長也慌了,看了那士卒一眼后才反應過來:“不,汝就站在此處不要動,我去……”
話音未落,一柄冰涼的匕首從他咽喉輕快劃過。
伍長瞪大了眼睛,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身軀撲倒在地。臨死前的最后一眼,瞳孔中映入五名部下也捂著喉嚨倒地的模樣。
只用一柄匕首便輕松擊殺六人后,史阿默默收起匕首,繼續向答應深處走去。起初面色很冷漠,很快又是驚恐害怕的模樣。
此時周圍人影雜亂,呼喊聲此起彼伏,根本沒人注意到這里的異狀。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名身穿橋瑁營兵服的士卒,離開馬廄旁的草場。身后的草料垛里,殷紅的鮮血緩緩流出。
一名書吏掀開帳簾,手里抓著幾根計數的算籌,臉上掛著一副熬夜工作的疲憊神色。他回頭朝帳篷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將簾子放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名哨兵從暗哨位置離開,沒有通知任何同僚。
一名民夫從兩輛馬車之間爬起來,拍了拍頭上的雜草。
一位匠人拿起一把才被修復的強弓,粗糲的大手在剛剛絞緊的弓弦上來回撥弄……
動亂與秩序不可共存,與董營對峙這么長時間,橋瑁大營的防備早已千瘡百孔:不斷有士卒逃亡或戰死,也會有士卒莫名其妙多起來。
有的是被抓來的倒霉壯丁,有的是建制被打亂打沒了,又被重新劃分。彼此間誰也不認識誰,哪需要就想法找人塞進去,會什么就被安排哪里去……
在橋瑁營中的七個不同地方,七名士卒聽到外面的嘈亂后,當即開始了行動。在混亂的掩護下,很快楔入原本堅如磐石的中軍大營外圍。
而另一處,會有十幾人闖入劉岱營門,“不小心”誤殺掉幾名劉岱士卒……
史阿再次將匕首在軍服上一抹,看向身旁匯合過來的六名繡衣使,道:“太尉說了,酸棗大營死氣沉沉,今夜要讓他們好好地詐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