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馬壽成已兵至金城。可惜金城乃韓遂故地,對方已做好防備,我等恐已進軍無力。”
夜深之后,荀攸查看著前線最新戰報,向老董言道。
微醺的老董晃了晃腦袋,讓眼神恢復幾絲清明,笑道:“無妨,咱的戰略目的已經達成。讓壽成等人回來便可,還不耽誤參加五日后的會盟。”
“會盟?……”埋頭案牘中的鐘繇一抬頭,總算知曉了老董這些天到底在準備什么。只不過,隨后神色就有些怪異,“相國是想打造一個,同鐵羌盟對抗的陣線?”
“嗯,漢羌人民統一聯合陣線,簡稱漢羌盟。”
鐘繇聞言,隨后便道:“這有些不對吧?……相國代表的可是大漢朝廷,就算要對羌人一視同仁,可也不能亂了禮制,屈尊降貴同羌民部落結盟。”
老董嘿嘿一笑,道:“元常你誤會了,這怎么能是大漢朝廷同羌胡部落結盟,分明是羌胡部落感蒙大漢天恩、心往向之。”
“積極主動要求結成統一聯合陣線,旨在大漢朝廷的英明領導下,對抗那些冥頑不靈的反動派嘛……”
說著又一拍自己胸脯,道:“老夫的確出席了這場結盟典禮,卻是作為大漢朝廷代表,主持并領導了這次結盟活動嘛。”
鐘繇愣愣聽完,不由翹起大拇指:“相國高,相國硬,相國如今用計又高又硬!”
論起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還得是你舌燦蓮花董相國。
老董笑著點頭,隨即又看向荀攸問道:“公達,你那邊準備怎么樣了?”
“基本已經齊備。”荀攸點頭,娓娓說來,“待馬壽成大軍歸來后,我軍便足有七萬余人……”
“等等……”剛聽到這里,老董就一伸手,“老夫是喝了不少,但也沒到不識數兒的地步。來之前明明就五萬人,怎么這人數兒還越打越多了?”
“公達該不是,將民壯徭役也算上了吧?”
“非也。”荀攸搖頭,解釋道,“攻陳倉時,我等俘獲四千余,城中還剩親善馬騰的六千。后相國又命他為統帥,一路追殺韓遂。”
“一些小的羌胡部落聞訊,紛紛來投,如今馬壽成麾下已有兩萬余羌胡兵馬。”
“唔……”老董這才點頭,神色有些復雜,“這情況一方面說明老夫眼光不錯,選的這品牌代言人很有影響力。”
“另一方面也說明,當地的羌民生活太苦了。為求一條生路,紛紛拿僅有的一條命去搏……”
“相國所言極是。”鐘繇點頭,道,“在下這些時日遍覽史書,分析梳理繡衣使傳來的情報,還走訪調查參與宴會部落豪強的牧民和漢民,發現邊郡情勢與司州中原大有不同,黎庶百姓生活極為困苦。”
“邊郡此地靠近戎、狄等少數民族,演習武技,崇尚氣力,以射獵為第一要務。民俗質樸,不以寇盜殺掠為恥。”
“早年間,大漢強盛、禮儀廣播,官員吏民還以酒禮之會,溝通各羌胡部落情感,互通有無。風雨不調的荒年,還曾谷價廉賤,盜賊亦很少,一派和平景象,比中原內郡都要好。”
“可隨著王莽篡漢,國勢衰敗還壓迫胡奴羌人,這里也就亂了起來。羌人不畏死,好勇輕生,屢屢舍命反抗。遷徙而來的漢民黎庶,也隨之攻殺以抗,如此殺戮百余年,血流成河,結怨甚深……”
說到這里,鐘繇不由喟然一嘆,才道:“最可怕的,便是動亂將所有禮儀教化、和平富庶全都摧毀,代價也由最貧困、最沒有生路的羌人、漢民來承擔。”
“早些遷徙來的漢人借便宜牛羊、肥沃土地還能安居樂業,羌人亦用上了漢地的鐵器、麻衣、鹽巴……”
“然自動亂起,所有一切全都化為烏有,饑寒交迫的無論羌人還是漢民,只能在冬日活活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