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種地方面很有天賦,也正是靠著一次一次的豐收,才最終走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我指的是,在進入監(jiān)獄之前的位置。”
“這片土地養(yǎng)育了我......她把我養(yǎng)育得很好。”
聽到他的話,臘梓柔感慨地嘆了口氣,隨后開口說道:
“可是,你卻背叛了養(yǎng)育你的這片土地。”
德萊蒙斯沉重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頭。
他伸出手向一旁的守衛(wèi)要了一根煙,征得臘梓柔的同意后,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才開口說道:
“在當時,我并不覺得那是背叛。”
“為什么?幫助其他的國家沖擊自己國家的糧食市場、讓你的同胞沒有飯吃、甚至明知對方會進行戰(zhàn)爭威脅卻沒有上報,你還認為這不是背叛?”
臘梓柔的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實在沒法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想法。
停頓片刻后,她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是在我的國家,你這樣的行為會被視作叛國。”
德萊蒙斯嘆了口氣,回答道:
“當然,當然。哪怕是在srbija,我所犯的也是叛國罪。”
“但是,在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并沒有意識到那是叛國。”
“你知道,我是一個非常有理想的人,我熱衷于閱讀國際新聞、思考國際形勢、探究這個國家的未來,甚至說得高尚一點,有時候我會想,怎么才能讓我的同胞過得好一點。”
“所以你思考的結(jié)果就是要讓你的同胞吃不上飯?”
臘梓柔毫不留情地打斷道。
“當然不是。”
“我思考的結(jié)果是,我們的國家不能成為一個孤島。”
“美麗的小姐,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國家現(xiàn)在正處于什么樣的狀況中,我們站在對抗的前線,被敵人隔絕于在所有盟友之外,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面臨殘酷的戰(zhàn)爭。”
“20年前,我是親身經(jīng)歷了那場戰(zhàn)爭的一員----說真的,那樣的戰(zhàn)爭很可怕。”
“那些飛機在天上飛來飛去,投下成千上萬枚收割生命的炸彈,而我們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我們死了很多人。一開始,我對那些敵人是仇恨的,就如同這個國家中任何一個其他的同胞一樣的仇恨。”
“但是漸漸地,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能生存。”
“他們是強者,所以可以肆意地在我們的領土上作惡;他們是強者,所以不用為犯下的任何錯誤道歉;他們是強者,所以可以在作惡之后,輕易地得到原諒。”
“于是我想,我們可以變成這樣的強者嗎?”
“答案是,不能。我們只能依附于強者。”
“這大概是一種斯德哥爾摩癥候群吧?小姐,你們的國家有這樣的人嗎?”
聽到他的話,臘梓柔愣了一愣。
她很想理直氣壯地回答德萊蒙斯“沒有”,但事實上,在自己的國家,這樣的人不但又,而且很多。
把敵人視為主人,把施暴者視為管理者,把暴行視為懲戒.......自己一向不知道如何去評價這種行為,但今天,在德萊蒙斯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答案。
這些人,也許并不是天生的奴隸。
他們只是,骨頭比較軟。
任何人的體質(zhì)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在重壓之下,有些人仍舊屹立不倒,可有些,卻不得不跪下。
應該去責怪他們嗎?
----不應該,但前提是,在跪下之后,他們不能叫囂著讓別人也跪下。
想到這里,臘梓柔微微點頭,然后回答道:
“這樣的人,我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