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略微想想,果真得承認自己的白癡,白閱微能夠直接出現在他們找了半天用來埋葬南宮沙的山坡,說明從出村之前就跟著他們了。
楊書說:“算了,既然都已經安全回來了,掌案會給你們治毒,心下應該并沒有很深的芥蒂。只不過很多事情不想讓你們知道罷了。秘密從來不可能一直是秘密。”
楊書雖然嘴上安慰,但還是決定打聽一下,杏壇門生天下盡有,找點小道消息,還是做得到的,何況死掉兩個人向來不是小事。
楊院長一走,風塵慵懶再現,跑到醫館的小二樓,鋪上涼席,坐著就能越過欄桿,看見主道上的熙熙攘攘。
隔壁五嫂擔起了爐灶,灘著煎餅,賣掉一個就賺一個,街對面的小飯館尤其冷清,因為還沒到午飯時間,剛開門的小老板打著哈氣伸著懶腰,一張張擦著門口的桌子。
偶爾經過院門的左鄰右啥,不知道聊著什么,咯咯咯的笑。間或有看到風塵在張望的,也沒有覺得他的奇怪,他也知趣的沒有打招呼。
就這么懶懶的坐著,曬著天光,尋找著究竟這里有沒有太陽,或者,到底有幾個太陽。
靈暉的修煉,向來從覺醒開始,便只需要曬足夠多的太陽,吸收熔煉天光,體內靈暉就會歡欣鼓舞,漸漸充盈,行便心肺臟腑,流經血液脊髓。
但往往此時都伴隨著極大的痛苦,鉆心蝕骨,不可抗拒。
所以,哪里只是天生麗質,往往都還要奮斗不惜。
就這樣不知多久,天光漸暗,最后一縷金線,越過樹梢,漫過小樓,渾濁的天穹竟然下起雨來,傍晚時分,竟然提前入夜,晦暗難明。
夏夜的雨總缺少了些清涼爽利,但也能把院墻枝柳洗的浮翠流丹。
風塵和許煙蘿關了醫館的門,沿著側街走回城主府。從側門而入,霍修和侍衛長正巧從廊前經過。迎面打了招呼。
看著兩人,恰巧風急雨驟,雷聲洞耳,讓風塵想起了兩月之前,便說了句:“這次您可別再把我霹出去了。”
幾人連同巡夜的侍衛,皆是哈哈一笑,解了這幾個月的尷尬。
霍修引得二人來到后廳,許成皿已然落座,招呼二人也自便入席。
風塵看著滿桌佳肴,珍饈美饌、麟肝鳳髓,杯盞更有金波玉液,不可謂不豐盛。
“這就直接開吃了?”
許成皿氣笑:“廢話,來就是吃飯得,還不直截了當,難道得沐浴更衣焚香禱告才行。來,吃。”
許成皿今天是格外高興,自己寶貝女兒雖然一直沒有解決靈暉得問題,但得了仁獸騶吾,從此身名樣貌,當能盡入王表,傳唱后世。哪能不開心呢。
知道風塵有身具萬籟天音之功,嘴上說不出感謝,心下也當相應。
風塵本以為以許成皿的身份,想來是有事吩咐,才叫他吃飯,沒想到家常便飯變成了款待,吩咐也變成了宴請,自得了然其意。
王禾端上最后一個菜:“來吧,等你來吃飯,一下子等了快一個月。今天沒讓廚房動手,都是我做的,風塵你放開吃。”
不用客氣,也不能客氣,許家不提,那就不用明著體會。只需要不客氣,就可以了。
風塵豪氣干云,饕餮萬里,本來聽說是北冕王座夫人親自下廚,極為擔心養尊處優慣了的王禾手藝。嘗過之后才明白自己有點憂慮的多余了。
幾人隨意的聊著家常,竟一句正事都沒有提過。輕松的讓風塵有了錯覺,也知道了許煙蘿為什么能融入這個家以后變的如此安逸踏實。
莫說是醒來以后,即便是醉倒之前,也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家的感受。
風塵聽媽媽說,他小時候很喜歡問問題,可記不起從什么時候開始,很會把心事藏起來,沉默寡言,內向溫順。仿佛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問題,即使有,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