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宋公文微微一愣。

目光也隨之投向疆域圖。

當即就看到，圖上所標記北境燕地。

“老師還在愁燕王就藩之事？”宋公文見此，當即開口道。

“怎能不發愁呢？”張正明點頭，語氣略帶沉重：“燕王是孫太后親子，孫家又燕地耕耘數百年，勢力根深蒂固，財大勢大，簡直就是燕地的土皇帝。”

“而當年孫家之主，只有孫太后一個獨女，燕王回去后，肯定能繼承孫家的大半勢力?！?

“加上燕地又有馬場、人風又彪悍，幾乎不訓練，就能上馬而戰?！?

“這幾乎可以說是在大魏境內的草原部落了?！?

“如若有異心，你覺得會如何？”

說著，他指了指地圖京師所在的位置，繼續道：“京師和燕地之間，乃一馬平川，除卻海山關之外，幾乎無險可守。”

張正明雖然是文官，但曾經也追隨過先帝歷經多次守土之戰。

就連神武侯，對其軍事眼光也是極為敬佩。

若不是沒有修行過武道。

完全可以稱之為大魏文武第一人。

由此，他的擔心自然有道理，也沒有人會忽視。

“老師說的不錯。”宋公文稍稍思忖，然后道：“不過學生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事實上，早在燕王就藩事情傳出后，他就思考了很多東西，也說過一些話。

可那時候，宋公文只是個大理寺少卿而已，人微言輕。

完全不會有人在乎他說什么。

而今日。

有人重提此事，還是老師，自然想發表意見。

“噢？”張正明也來了興趣，笑道：“那你便說說看?！?

宋公文則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老師說，陛下放燕王就藩，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在學生看來，這正是陛下即位以來，最英明、也最有遠略的一個決定?！?

“其實，陛下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想的更遠！”

“老師你看，燕地人風彪悍，體質又強，看起來對京師腹地有著巨大的威脅?！?

“可您也知道，那就是朝廷對于燕地的掌控，一直以來都是有心無力?！?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就比如近些年來，朝廷派過去的官員和主將，換了一茬又一茬，這是為什么？就是燕地局勢太過復雜，且并不服朝廷的管教！”

坐在旁邊的張正明微微蹙眉，心想這不是更說明，燕王造反有著很好的條件嗎？

不過他沒開口，只是看著對方，輕聲道：“你繼續說?！?

宋公文定了定神，指了指地圖上的燕地。

“當年，太祖高皇帝立國時，并未包含燕地，因為燕地是后來歸順的，而之后的歷代先帝，也并未對燕地動兵，就是怕激起反抗?！?

“只是一直以安撫為主，尤其先帝那一代，更是娶了當時孫家之主的女兒，就是為了更好的控制燕地?！?

“雖然有作用，但也就遺留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燕地之人，對于我大魏朝廷認同感太少?！?

“簡而言之，就是燕地就是我大魏王朝頭上的鍘刀，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

張正明點了點頭，完全認同這一點。

尤其當初先帝迎娶孫太后，也是自己的建議。

不過他依舊沒有開口，等待下文。

宋公文臉上開始浮現出笑意：“這就是學生為什么說陛下讓燕王就藩，是最英明的決定？因為只有孫家的血脈，即便是外戚，但也能繼承孫家的影響力。”

“何況，燕王還是我大魏的王爺，有名有權，所以燕地的復雜局勢只有他能整合、能解決。”

“老師您這樣想，如果燕王忠心陛下，忠心朝廷，那一切都會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