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措施安排部署,時間不知不覺來到六月中旬,鄭克臧帶著陳妃和兩個弟弟在延平王城的后花園納涼。
陳妃逐漸開始顯懷,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這一段時間諸事纏身把鄭克臧忙得夠嗆,沒能陪伴在懷孕妻子的身邊讓他心懷愧疚。
手上的事剛忙完,便強拉著昏昏欲睡的陳妃來后花園散步。
“這般多走動走動,對胎兒是極好的。”
鄭克臧一臉溫柔,將手中剝好的葡萄遞到陳妃的嘴邊。
陳妃白了一眼自家夫君,朱唇微張將葡萄吃下。
一股酸澀味道直沖口腔,讓陳妃不禁皺了下眉頭。
自從懷孕幾個月來,可能是受到了荷爾蒙的影響。
原本溫婉的陳妃脾氣逐漸變得暴躁起來,常常為了些瑣碎小事亂發脾氣。
便如現在因為鄭克臧無心之失,敏感的孕婦聯想到了更多,越發覺得委屈,心中憋著一口氣。
而來自后世的鄭克臧自然不會覺得這是夫綱不振,反而十分理解陳妃是因懷孕之故,對她多寵溺寬容。
在一旁的鄭克塽沒注意到兄嫂那邊氣氛變得緊張,只是纏著侍女綠竹給他講故事。
而最小的鄭克壆專注在眼前的點心上面。
這些點心是用最新生產的東寧糖做出的,外表看著誘人酥脆。
捻上一個放入口中,甘甜無比,令人回味。
鄭克壆嘴里嚼著一塊,手里還拿著一塊,一邊咀嚼,一邊抬頭偷偷打量眾人。
出聲拱火道:“兄長怎么給嫂子吃酸葡萄,太壞了。”
生怕大家將注意力轉移到他面前的點心上,和他爭搶。
被鄭克壆的小孩心思逗樂的鄭克臧一把將他手上的點心奪走放入自己嘴里,同時吩咐下人將點心撤走。
“吃那么多甜食,小心長蛀牙。”
鄭克壆小嘴一癟哭了出來。
“兄長搶我的點心。”
陳妃也被鄭克壆的小兒態逗樂,氣也消了大半,輕輕摸了摸鄭克壆的腦袋,柔聲安慰道:
“不哭不哭,想吃就繼續吃,綠竹去把點心再端上來。”
鄭克壆止住了哭泣,心中感激,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小小的身軀一板一眼地沖陳妃拱手行禮道:“多謝嫂嫂。”
再次被他小大人模樣逗樂的陳妃微笑著擺了擺手,“小叔不必多禮,快接著吃吧。”
白天溫馨歡快地家庭氣氛并沒持續太久。
黃昏時,北苑別院派人來傳信,董國太晚飯后突然昏倒,情況危急。
鄭克臧聽聞消息后,匆忙帶著兩個弟弟趕到北園別院。
以鄭聰為首的鄭氏宗親早已聚集在前廳,見到鄭克臧趕來紛紛躬身行禮。
“免了免了,二叔,祖母如何了?”
鄭聰一臉悲切地搖搖頭,”醫官說母親憂思過甚,加上年紀太大,身體油盡燈枯,實在是回天乏術。”
鄭克臧聽聞后心中莫名感慨,董國太在謀逆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自從謀逆案后,董國太和鄭克臧每次見面雙方都會感覺有點別扭,鄭克臧便很少再來北園別院請安。
但此時在老人彌留之際,畢竟是親祖孫,鄭克臧的心中不禁還是有一絲憂傷。
“速帶我去看看祖母。”
在鄭聰的帶領下,鄭克臧帶著兩個弟弟來到董國太的病榻前。
病床上的董國太整個人形容枯槁,跟幾個月前健康紅潤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臉頰凹陷,眼窩處一圈烏黑,整個人精神恍惚,意識不清。
“阿母,欽舍來看你來了。”
鄭聰靠近董國太的耳邊,輕聲說道。
許是聽見了鄭聰的話,董國太的眼皮微微抖動,緩緩的張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