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啟圣突然感覺到自己跟施瑯一直在爭的指揮權沒準并不是大功反而是個大坑時,康熙皇帝也正在為此事犯愁。
北京,紫禁城。
又看了一遍施瑯和姚啟圣這段時日連續上的奏折,康熙皇帝輕輕嘆了口氣。
作為異族統治者,他總是下意識地想要削弱、分攤底下漢人官員的權力。
故而最初施瑯赴任福建水師提督時,他給施瑯的命令是到任之后,就攻臺事宜要與總督、巡撫、陸路提督、福州將軍、兵部侍郎吳努春一同商討。
也就是說在一開始,康熙出于防備漢人的天然心態,將討伐東寧的指揮權一分為六。
這就鬧出了很大的問題,總督姚啟圣、陸路提督萬正色、水師提督施瑯、福州將軍喇哈達均是從一品大員,而巡撫吳興祚、侍郎吳努春也是二品大員。
好幾個一品官員,康熙又沒給分主次,該怎么攻打東寧幾人吵成了一鍋粥。
但凡有事不決,各大臣就要分別上奏康熙皇帝定奪,福州北京相距甚遠,一來一回耗時頗久,這種指揮制度大大延誤了戰事的準備工作,原本今年攻臺的計劃只得無奈延后。
這期間更是發生了福州將軍喇哈達和侍郎吳努春向兵部密告誣陷施瑯預謀叛變一事,雖然事后查明是捕風捉影,但這事也給康熙皇帝敲響了警鐘,不能繼續這么下去了。
他當時果斷下了諭旨道:“總督姚啟圣統轄福建全省兵馬,同提督施瑯進取東寧,新任巡撫董國興統管刑名錢糧諸務,不必進剿。”
一道諭旨將六人決策組縮減成二人決策組,但即使此時,以少數族裔統治多數族裔的少年君主仍未明確誰主誰次,下意識地不愿讓權力集于一人之身,故而問題的關鍵并未得到解決。
被判出局的幾人紛紛加入姚、施二人的陣營,分歧仍然存在,且愈演愈烈。
分歧的主要焦點在于進兵的時間和策略,姚啟圣堅持要趁著冬季季風進軍,分兩路攻打澎湖、淡水,而施瑯堅持在夏季季風時出兵,專取澎湖一處。
因為分歧未解決,本計劃今年五月就出兵的施瑯不得不擱淺進軍計劃,他只能在銅山水寨看著對岸一點點加強守備,建船造炮,心中憂憤不已,對姚啟圣更是厭煩。
若只是延誤了地方備戰那也還好,但最讓康熙皇帝焦慮的是因為姚、施二人的爭端,在京大臣也形成了旗幟鮮明的兩派,兩邊爭執不休,可是把康熙皇帝給煩死了。
康熙皇帝又將二人的奏折細細看了一遍,一番權衡后仍無法下定決心是否該交由一人指揮。
他思索片刻,決定繼續和稀泥,招呼顧問行按他的口述擬旨,申飭二人道:
“進剿海寇,關系重大,總督姚啟圣、提督施瑯,身在地方,務將海面形勢、賊中情狀審察確實,如有可破可剿之機,著協謀合慮,通力合作,酌行剿撫,切勿再擅起抵牾,錯失良機。”
旨意加蓋印章第一時間發往福建。
就在攜帶康熙申飭旨意的官員匆忙離開京城去宣旨時,琉球使臣團也乘船到達了通州。
以蔡稟與朗卿顏二人為首的琉球使臣團這一路途經福建、浙江、江蘇(含安徽)、山東、直隸等多個行政區。
由各省的督撫衙門分別負責使臣團一行在本省內的伴送和奏報,確保萬無一失。
通州是京杭大運河的終點,在這里下船后,使臣團在直隸官員和兵丁的護送下,終于在四月底抵達了偽清的心臟北京城。
幾個在禮部行走的新進士和負責的筆帖式、主事等官員與直隸的官員進行了交接,一路引著使臣團眾人前往會同館休息。
“在下蔡稟,忝為此次琉球正使,不知大人如何稱呼?”,在去會同館的路上,蔡稟自來熟地跟領頭的禮部主事攀談起來。
不似福建的接待使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