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能?我爸就常捏我和霞的臉蛋。”
“不知道,可能你爸不是男孩子吧?”
“她哥也常捏我。”
“爺爺沒說為什么不能捏,回頭我去問他。”
提起何秀爺爺,小寶想起還有些事沒說。做為好朋友,他覺得自己應該為朋友做點什么,滿懷義氣地問:“你拿那些本子和鉛筆,是想省下錢給你爺爺買梨吧?”
他沒敢說偷,怕傷何秀的心。即使這樣,何秀的心也一下涼半截,低著頭不做聲。她怕小寶提這事,但小寶還是提了出來。
“你別不做聲,我都聽見了。”
秀的暴力因子在蠢蠢欲動,她怕小寶和劉霞告訴老師,她怕自己不能上學,她更怕失去小寶這樣的好朋友。從廣場上他幫自己的那一刻起,這小男孩就深深地刻在她心里。為了他,她能忍受練功時的苦痛,就為得到一塊冰糖的獎勵能積攢下來與他分享。而分享的這一刻,讓她覺得幸福快樂。
但對于怕,她的應對方式與眾不同,也是最簡單的暴力!從小到大,她都一直處于怕中,怕練功,怕失去爺爺,怕餓肚子,怕大孩子欺負,怕人家的白眼……有些怕,她只能忍,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抹眼淚。而有些,她會用拳頭來掩飾內心的恐懼。
“給爺爺買梨治病是好事,要是能治好你爺爺的咳嗽,就應該多買些。”
何秀的心又熱起來,捏緊的小拳頭攤開來,從罐頭瓶里倒出顆冰糖塞到小寶嘴里,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嘴里的話卻讓人心酸:“我們沒錢,以前都是靠賣藝來換些錢吃飯。現在爺爺病了,很少出攤,就靠爺爺看大門的錢。所以我要省著點用,多攢些。”
小寶想起自己在劉霞那還有些私房錢,具體是多少他也算不清,但五一哥說他是小地主,估計能買好多東西。他把胸脯一拍:“有我呢,咱們是好朋友,我會有辦法的。”
何秀竟然也相信了。
“不過你拿的那些東西還是還回去的好,”小寶一邊察看她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說:“我們都是好人,好人都不做壞事,做了壞事改過來還是好人。”
何秀想起爺爺的話:“忍!”脫口說道:“只要能治好爺爺的病,我什么都可以忍。你們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告訴老師也好,我都可以忍。那些偷來的本子和筆我也不要了。”
“我是你的好朋友,不會讓你挨罵,更不會讓人打你。誰要打你,我就揍他。”
“要是劉霞罵我、打我呢?”何秀知道小寶和劉霞是好朋友,她的小心尖上有些吃醋。
小寶楞住:是啊,她倆要是打起來該幫誰呢?這是個煩人的問題,自己得好好想想。這一想就想去一刻鐘,就聽見冰糖在兩人嘴里的攪動聲,咽下一口口甜甜的口水。
何秀的心情很好,嘴里竟哼唱起小寶剛才唱的歌:“找呀找,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找呀找,找呀找……”
小寶突然一拍腦門,這個比哥德巴赫猜想還難解決的問題,竟然讓他想通來:“你看,你是我的好朋友,霞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們倆也會成為好朋友。是好朋友就不會打架,我就不用去幫誰啦。呵……呵……”心中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何秀又冒出一句:“他們嘴上不罵我,可心里一定會罵我是小偷,說不定老師還會不讓我念書。”她還是怕讓老師知道,因為她不知道讓老師知道她是小偷后會發生什么樣的事。
“這樣吧,咱們不告訴老師,只是偷偷地把東西還給他們,”小寶很聰明,出主意說:“就像做好事一樣,把東西還上,咱們不留名。”在他嘴里,這改正錯誤竟變成做好事了。
“可我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誰的,怎么還呢?”
小寶想一會兒說:“你把東西給我,我保證都會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