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出來已經是下班的點,淑梅懶得再回診室,徑直跟援朝一起去向陽胡同,可一進門她就發現氣氛不對。只見未來的婆婆說:“秀、小寶,你們出去玩。興國、嵐嵐,你們也過來。”
“又要趕我們走。”小寶嘴里在嘟嘟囔囔,可那小短腿卻跑的飛快。新學期剛到,他那母老虎媽媽不知是拌錯了哪個筋,開始狠抓他和秀的學習。課堂作業沒有多少,十分鐘就可以搞定,但他媽媽布置的課外作業沒有一個小時絕對做不完。天天寫寫算算,連玩的時間都沒有。
等兩個娃兒出去后,彭勝利從兜里掏出一張存折遞給援朝說:“明天淑梅爸媽要來,準備在禮拜天把婚禮辦了。你的工資我都替你存在這張折子里,另外加了些錢,你們自己看看還需要添置什么?”
援朝一看折子上的數字,立刻眉開眼笑道:“發財啦,不管了,先去買一大盆肉絲面回來,讓小寶和秀吃個夠。”
淑梅噗嗤一笑:“爸媽跟你說正事,你正經點。”
趙虎頭搖頭直嘆:“唉……奶不大的孩子。子不教父之過,是我的錯。”
“錢要省著點花,都要結婚了還這樣孩子氣。不行,擱你那我還真不放心。”彭勝利把存折從兒子手中搶過來遞給淑梅說:“以后你好好管住他,不能讓他大手大腳。”
到手的鴨子轉眼間沒了,援朝心里就跟吃了苦蓮一樣。同淑梅交往這么久,想從她弄點錢,還不得打上十幾回報告,然后一審二查,通不通過還得看她心情。
“鳥大離巢,兒大分家。本來我和你媽打算讓你們兩兄弟單自過,但咱們家房子有這么大,再伸手去要說不過去。一家三口鍋,還不得讓人笑話死。何況援朝長期要在部隊上,所以這家暫時不分。”虎頭望著兩位兒媳征詢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妯娌一人管一個月伙食,錢由我和你媽來出。你們認為可以不?”
陳嵐笑道:“弟妹在醫院忙,還是我來管吧。”
趙奶奶連連擺頭:“那不行,淑梅也要鍛煉鍛煉,以后要是單過,別連柴米油鹽多少錢都不知道。”
援朝側過頭問淑梅:“你知道大米多少錢一斤不?”
淑梅還真不知道,紅著臉推援朝一把。
虎頭道:“結了婚就是大人,以后有了孩子就得有為人父為人母的樣子,不能一輩子躲在父母腋下過日子。”
“這事就這么定了,淑梅忙不過來時大家都搭把手。”趙奶奶下了結論后又對援朝說:“另外還有件事,我和你爸掙扎很久都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跟你說,說了怕你有想法,不說又覺得不能瞞你。”
“你現在不是溫室的小花小草,也該見見風雨。”虎頭從上衣口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相片遞給援朝。
相片是一對夫妻抱著嬰兒的合影,援朝脫口而出:“爸、媽,這個嬰兒是不是我?”
趙奶奶點點頭:“不管怎么樣,在爸媽的心中你就是我們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小兒子,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援朝凝視著相片上的親生父母,輕聲說:“在初中我就懷疑過,還問過哥。他們是什么人?為什么不要我?”
虎頭和趙奶奶對望一眼,他們自認為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沒想到援朝早就起了疑心。
趙奶奶婉轉道:“他們也不是不要你……”
虎頭接過話:“你父親和我是老戰友,那是位頂天立地的英雄,說起他誰都要豎大拇指。可惜英年早逝,犧牲在c鮮戰場。”
趙奶奶指著相片說:“這張相片是你出生一百天照的,照完相你爸就登上列車去前線,沒過多久就傳來噩耗。你媽叫黃玉蓉,是位杰出的干部。熬過那段痛苦的日子后,她響應組織號召去xz工作。那地方條件艱苦,又是高原氣候。那時你才一歲多點,你媽怕你受不了才托付給我們照看,這一照看就成了我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