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打量著他和段隋,又互相交換著眼神。
“你們家兄弟挺多的啊?”
程蒼:“打魚人靠的是力氣,家里沒有男丁就吃不上飯。我們的爹娘十分努力?!?
“呵!”衙役們笑了起來。
這些人也是欺軟怕硬習慣了,看他們生得孔武有力,不是那種文弱模樣,語氣也稍軟幾分。
“讓你妹妹把房門打開?!?
“是是是。這就打開。”程蒼倒是客氣。
不待他聲音落下,辛夷已經打開了對面的房門。
瘦削單薄的一個小娘子站在門口,面色蒼白,看著沒幾兩肉,房間里空空蕩蕩,一張床鋪一張桌子,四把凳子,除此,別無他物。
衙役的目光又轉回來看程蒼。
“兄妹五人,還有一個呢?”
程蒼指了指屋里的那張架子床,“我六哥昨日受了風寒,剛在店里煎藥服下,睡下了,不便起來見官爺?!?
說罷,他大叫一聲“六哥”。
一顆人頭慢吞吞地探出帳子,與他們一樣,絡腮胡子,滿頭亂發遮住半邊臉,雙眼無神的耷拉著,模樣憔悴,沒有說話又咚一聲倒了下去。
“見諒見諒,我六哥實在病糊涂了?!?
幾個衙役對視一眼,對他們這家子很不滿意。
一個生病的六哥睡下不便出來見人也就罷了,那個九弟見了官差也不說出來拜見,還慢條斯理地坐在窗邊飲茶是怎么回事?
而且,說半天也沒奉上半個孝敬的銀錢,讓他們怎么甘心?
“我懷疑你們在窩藏匪首,讓開,我們要搜查房間。”
不動聲色已是傅九衢能做到的極致,讓他拜見差役,到底是誰不想要命了?
辛夷看到那衙役要往里闖就知道要糟,果然,那家伙步子還沒邁進去,一只茶盞就飛了出來。
“砰”地一聲,重重落在門邊。
傅九衢冷冷轉頭,“如此橫行無忌,你們的雍丘知縣是要舉旗稱王了?”
幾個衙役被擲過來的茶盞嚇一大跳,再看傅九衢這個面色蒼白,下頜留須的漁民,滿臉銳利,目露戾光,情不自禁地畏縮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拔刀相向。
“反了你了,跟誰說話呢?”
“何知縣說了,不服搜查者,一律抓回衙門,與匪首同罪?!?
“兄弟們,抓人?!?
吼聲一個賽一個的大。
可是,面對堵在門口的程蒼和段隋,幾個衙役扶著刀,誰也沒有率先往前。
“官爺莫惱?!毙烈男χ哌^來,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看上去約摸有十兩,重重地塞入為首的衙役手上。
“我九哥病了許久,腿腳不便,起不了身向官爺行禮……加上六哥生病,出門在外,我們兄妹幾個沒少受磋磨,九哥性子急,難免說些不好的話……你們大人大量,就別跟我們小民計較了。”
衙役將錢塞入懷里,再看看門口兩個高大的男子。
“我們搜捕匪首,也是為了還百姓安寧,你們不肯配合,還怒言相向……”
“是是是,是我們不對。”辛夷不等他把話說完,又塞一錠銀子過去,“今日的事,實在是對不住幾位官爺,拿去喝茶,消消氣?!?
幾個衙役不吭聲了,但仍然沒有消除疑惑。
辛夷拿過程蒼手上的鈔引。
“你們看,我們什么手續都齊備,即使到了衙門,也是有說法的……我聽說,如今廣陵郡王就在陳留住著呢,事情鬧大了,對幾位官爺也不好……”
興許是最后這句話提醒了衙役,他們抓萬鯉魚真實的原因是為了平息隔河那位貴人的怒氣。
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牽扯到無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