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被安排在內(nèi)堂的暖閣里,傅九衢徑直回到歇房,脫下官袍,換上一身輕便的常服,這才出來與她相見。
而這個時候,辛夷的茶水都喝半盅了。
她心里覺得好笑。
這個廣陵郡王真喜歡捯飭自己,簡直和小娘子一樣。幸好他不化妝,不然,她還得等多久?
暖閣里燈火氤氳。
傅九衢走進(jìn)來,往躺椅上一坐,便擺手示意屬下。
“你們都下去。”
孫懷看一眼程蒼和段隋,笑逐顏開地退下了。
辛夷抬了抬眼,拎著藥箱走近傅九衢。
“聽孫公公說,郡王這兩日又發(fā)病了?”
傅九衢端坐在椅子上,一張俊臉平靜無波。
“老毛病,他大驚小怪。”
這淡然入定的模樣,讓辛夷稍感驚奇。
今兒孫懷過來送賀禮的時候,對她明顯有氣,她原本以為是傅九衢病得十分嚴(yán)重了,不然孫公公為何要酸她?
因此,她做好了見到傅九衢會再被嘲諷一回的準(zhǔn)備,看在白篤耨和奇楠香的份上,這才送上臉來任捶。
不料,廣陵郡王竟是變了心性?
看來要成婚的男人,果然會沉穩(wěn)許多。
辛夷微笑,拿一張小杌子坐在他的面前。
“勞煩郡王伸出手,我先為你把脈。”
傅九衢看向坐得矮矮的辛夷,蓮紅倚綠,緞裳羅裙,從藥箱里拿出脈枕,從容地放在茶幾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
腕上玉鐲翠綠,如碧色荷葉襯嬌花,淺濃得宜,極是惹人。
“好鐲子。哪里順來的?”
辛夷一怔,垂目將鐲子推了推,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
燈影落在她身上,佳人悅目,胭脂羞紅。
“郡王,手腕攤平。”辛夷并不解釋鐲子的來處,見傅九衢慢吞吞地盯著自己,直接上手,將他的胳膊按在脈枕上。
“別動!”
繃著的小臉,兇巴巴的不耐煩。
傅九衢沉下面容,雙眼冰冷地盯著她。
“小張氏,本王可曾求著你來問診?”
辛夷其實并沒有同他生氣,只是看他滿臉病氣一身疲態(tài),還對自己的身體不甚在意的模樣,這才帶了不滿。
那是一種醫(yī)生對待不配合的病人的態(tài)度。
被傅九衢一問,她怔了怔,這才發(fā)現(xiàn)傅九衢不高興。
這是權(quán)貴,是大金主,不是普通病人。
辛夷說服了自己,語氣軟了幾分。
“郡王自然不會求著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
不待傅九衢開口,她又抬眼瞥他,“我這個人別的優(yōu)點沒有,但信守承諾。說了要幫郡王看病,也因此得到了郡王的好處,自然要盡心盡力……只是不曾想,一來就要看郡王的冷臉,自討沒趣。”
她說得小聲。
落入傅九衢的耳朵里,就似在委屈埋怨。
傅九衢微微闔眼,壓下心底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不悅的哼聲。
“我又沒說你什么,你倒跟我來勁了。”
辛夷抿嘴,“郡王不配合我的治療,比說我一頓更讓我生氣。明白嗎?”
傅九衢沉臉不語。
辛夷手指在他腕上游移,纖眉微蹙。
“郡王近日睡眠如何?”
“尚可。”
辛夷不信地瞄他一眼。
“飲食呢?”
“尚可。”
“大便情況呢?”
“……”
“一日排便幾次,都在什么時候?”
“……”
辛夷看他瞪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