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他一記警告的眼神。
“今日外出之事,不可為外人所知。”
“外甥明白。”傅九衢微微一笑。
人人都說做皇帝好,可做皇帝其實身不由己。喜歡的東西不敢直言喜歡,面對討厭的人還得虛與委蛇,便是飲食喜好這種小事,也不敢輕易讓外人知道。
傅九衢看著云淡風輕的趙官家。
“舅舅,那張家人,外甥當如何處置?”
趙禎身形一頓,方才還微笑的臉,瞬時沉了下來,嚇得兩個宦官膽戰心驚,低下頭去,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肚子里。
“痛打一頓,以儆效尤。”
趙官家一面說一面慢條斯理地張開了手臂,內侍見狀趕緊上前侍候寬衣。
這個懲罰不輕不重,但也不痛不癢。將張盧的表弟痛打一頓,并沒有要深究張盧。
傅九衢低低應了一聲,神情冷淡地道:“張盧是勛臣之子,又是貴妃堂兄,官家待他的人寬容一些也無可厚非,但如今石唐和幾個護院互相推諉扯皮,誰都不肯承認拿了篤耨香,更別說歸還……那張小娘子可就要平白損失了……”
一面說“無可厚非”,一面又是逼他問責。
趙禎低低一哼,“石唐當街橫搶著實可恨,但張娘子待價而沽,攪亂香藥市價,也并非沒有錯處……”
“官家。”傅九衢有意無意地輕咳一下,眉目肅冷地抬頭,“張娘子待價而沽,是因篤耨香世間無二,罕見稀有。既然別處沒有篤耨香出售,那篤耨香就沒有價格,哪里來抬價一說?”
趙禎被他氣笑了,轉眼看來。
“為了一個張娘子,你屢屢違逆朕……”
“微臣不敢。”傅九衢連忙拱手低頭,態度溫和卻堅決,“微臣只是認為,賠償是對劫盜者最低的懲處。若這個都不用,那往后是不是人人效仿,搶回來不承認便是,大不了挨一頓打,東西卻可以據為己有,長此以往,國法何在,官家的臉面又往哪里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