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隋側頭,看傅九衢神色冷肅地負手而立,身邊卻不見小娘子,目光疑惑地左右張望一下,這才抱拳一揖。
“九爺,那個張小娘子又給你惹禍了……”
躲在草垛后的辛夷,老臉微熱,真的準備要挖地洞了。
傅九衢比她想象的更為平靜,“說正事。”
段隋哦一聲,瞪眼道:“九爺,衛指揮差人傳話,說大理那個女世子,被人毒害在驛館里。她的貼身侍從說,世子出事前,只去過辛夷藥坊,還說張小娘子給了她什么勞什子的藥,世子每日服用,初時未見異常,一直到今早,世子沒有起身,侍女本以為她是懶眠,沒敢去叫起,直到日上中天,這才發現不對……”
段隋的聲音不算小,辛夷在草垛后面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覺得頭昏目眩,不可置信。
毒害?
毒害到什么程度?
她拉著衣裙,差點沒忍住沖出去問……
便聽段隋嘆息一聲。
“開封府已派人前去驗尸。衛指揮差人來傳話之前,案由已到皇城司。官家大為震怒,讓皇城司徹查清楚,緝捕案犯。”
皇城司這個特務部門,屬于是“十處敲鑼,九處有他”的存在,皇城里的大事小事都不歸他管,可大事小事又都可以歸他管。
傅九衢如今奉命出征,但籍屬仍在皇城司,是皇城司主使,加上此事涉及張小娘子,衛矛派人來知會一聲,也是應該。
“哼!”傅九衢冷冷一笑,“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理來使被毒害在驛館,是嫌大宋頭上的虱子不夠多么?”
大理國位置特殊,和儂智高稱帝的大南國毗鄰而居。
眼下大宋正要派兵討伐,女世子便在驛館歿了,讓大理國王怎么想?
“告訴衛矛,這是有人想造丨反呢。給我查,好好查,看看這次還有誰來姑息養奸,縱容行兇!”
段隋應一聲是,神色微動,語氣有些猶豫。
“九爺是說,有人為了報私怨,陷害張娘子和您,不惜殺害世子,破壞大宋邦交?”
但凡是個正直愛國的人,都很難理解有人會如此行事。
段隋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信。
傅九衢道:“是與不是,一查便知。”
~
段隋帶人走遠,辛夷才從草垛子后面走出來,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那雙眼睛卻冰冷一片。
“九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傅九衢回頭,眉頭微微一挑,“是屑小不肯安生,與你無關。”
辛夷盯他片刻,嘆息一聲,“有個事情,我沒有告訴你。段云來找我,是想讓我給她一劑避子湯……”
傅九衢目光一凝,沉聲問:“你給她了?”
辛夷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說,她被人毒害前,并非只來過我的藥坊。至少,她和張巡廝混過,不止一日……”
段云的侍女沒有說起這事,想來是為了段云的名節。
一個未婚女子,無名無份地去男子家中茍合,不是那么體面的事情。更何況,段云還是大理王室的女兒,關系到王室的名聲。
“若不是段云突然暴斃,我會替她保守秘密。”辛夷眼中忽生厲色,“現如今,總不能讓張巡占盡便宜,逍遙無事吧?”
傅九衢抿緊嘴角,面色凝重。
他瞥一眼辛夷,“行遠為人敦厚性直,雖與我有私怨,但此事……斷然不會是他。我以為,與大理使臣來京時,汴河遇刺是同一批人。”
辛夷掃他一眼:“郡王的結論未免下得太早。”
傅九衢搖了搖頭,“行遠并不是那種荒唐不羈,恣意風流的人。他既然接受段云,想必內心已然打定了娶她為妻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