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旗獵獵翻云起,雷鼓齊鳴聲震天。
一轉(zhuǎn)眼,仿佛烽火連營就在眼前。
傅九衢一把抓住辛夷的手,緊緊地握住。
“十一。”
辛夷扭頭看著他。
傅九衢雙眼里有細(xì)碎的笑容,在天光的映照下絕艷而美好,盡管這是一張又黑又瘦的臉,卻無法掩蓋那濃烈的情感,就像流水望見江河,堅(jiān)定得令人窒息。
“不用怕他!我定能帶你出去。”
傅九衢半擁著她,輕拍寬慰。
“儂智高不是庸人,他懂得審時(shí)度勢……”
“嗯。”辛夷望著四面八方滾滾而來的儂兵,一瞬間心如刀割,疼痛得呼吸仿佛都在吃痛——
她微笑著與傅九衢十指交纏,“好。我都聽你的。”
·
密林茂盛得遮天蔽日,天光不顯,白日卻仿佛黃昏。
“呵!”
一聲清冽的嘲笑,儂智高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從山林里徐徐行來,馬蹄濺落草地,踏踏作響。
四周驟然寂靜,儂兵自動(dòng)讓到兩側(cè)。
儂智高一身紫金錦袍大裘披風(fēng),黝黑的臉陰寒冷冽,他原就生得比普通男子更為高大,又居于大南國的食物鏈頂端,一眼望去那威儀堪比帝王。
“大膽賊匪,當(dāng)街劫走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幾顆腦殼夠砍。來人……”
他招呼左右。
“將人拿下!碎、尸、萬、段!”
傅九衢一手勒住馬韁,一手摟住辛夷,馬匹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這才穩(wěn)住,冷聲一笑。
“儂首領(lǐng)就這么招待客人的?”
儂智高眉梢一挑。
一雙深目慢慢地瞇起,半晌,長笑出聲。
“我道是誰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我儂寨劫人,原來是廣陵郡王。哈哈哈哈哈,幸會(huì),幸會(huì)!”
傅九衢淡淡地道:“我家十一這些日子承蒙儂首領(lǐng)照顧,沒有知會(huì)一聲就將人帶走,得罪了。”
“哈哈哈哈哈。”
儂智高將手上大刀干凈利落地舞出一個(gè)花式。
“廣陵郡王若是來我儂寨作客,智高定然設(shè)宴招待。但要帶人走,只怕要問過我手上的大刀了。”
傅九衢環(huán)視一眼山林里密密麻麻的儂兵,眉梢一揚(yáng)。
“儂首領(lǐng)這么做,是準(zhǔn)備與大宋翻臉了?”
“翻臉也是拜你們所賜!”儂智高面露冷色,“你們宋人一個(gè)兩個(gè)談來談去,都只會(huì)放嘴炮,沒有一個(gè)真心實(shí)意的人。罷了,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又何必枉做低小?”
儂智高緩緩舉起大刀,指著傅九衢冷冷沉聲。
“廣陵郡王,把人放下,我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不給大宋皇帝的臉面了。”
“休想!”
傅九衢端坐馬上,雖然喬裝后的臉黑瘦平常,但腰背筆挺,目似朗星,身居敵陣卻不見一絲慌亂,那模樣盡顯卓爾不群,氣勢逼人。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儂首領(lǐng)的狠話未免放得太早!”
“哈哈哈!”儂智高挑挑眉梢,笑得狂妄而放肆。
“廣陵郡王,這里不是大宋京師,不是皇城司所在,我要?dú)⒛悖粫?huì)比捏死一只螞蟻難上多少……”
“哦?是嗎?”傅九衢雙眼閃動(dòng)著嗜血的寒芒,攬住辛夷的腰,緩緩拉開長劍,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動(dòng)。
“來!”
冷風(fēng)呼嘯而過,傅九衢原地不動(dòng),冷靜地看著涌上來的儂兵,眸色清冷如水。
山林土丘上,儂智高的雙眼在慘淡的天光里,微微瞇起,鷹隼一般掃過傅九衢,視線慢慢落在了他護(hù)在懷里的辛夷身上。
“辛娘子。”
儂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