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彩。
趙禎下朝后過來了一趟。
他見辛夷也在她房里,而張雪亦面帶微笑地同她說話,神情平靜,一顆心稍稍安定,朝辛夷贊許地點點頭,壓下心里的疑惑,陪張雪亦小坐片刻,便以批奏表為由離開了。
趙禎前腳一走,蒙檸后腳就端來了張雪亦的湯藥。
紫檀木的托盤放在床頭的幾上,她正俯身去扶張雪亦,辛夷突然慌慌張張地站起來,砰的一聲,將托盤連同湯藥碗打翻了。
“你在做什么?”蒙檸不悅地回頭。
辛夷緊張地彎下腰去,在地上十指亂摸,“我著急出虛恭,張娘子……我是不是打碎了什么東西……我回頭讓哥哥賠……”
張雪亦看著她害怕的樣子,嘴角微抿。
“賠什么?會寧殿連一只碗都摔不起么?”
蒙檸:“可是娘子,你的藥……婢子們煎了兩個時辰呢。”
不說還好,一說張雪亦就怒了。
“兩個時辰,我看你們煎兩年也沒有用。連本宮的病都治不好的湯藥,拿來何用?拿出去,本宮不喝這無用的東西……”
張貴妃撒起潑來無人能治。
蒙檸看著貴妃氣得通紅的臉和毫無血色的嘴唇,默默地扶張雪亦躺下,收拾起藥碗出去。
辛夷在杏圓的攙扶下去出恭,四下無人時,她讓杏圓背轉過身去,然后坐上恭桶,將雙手湊到鼻尖,輕輕一嗅。
遲疑一下,又將手指壓在舌尖,登時變了臉色。
她的手指上,是殘留的藥劑。
~
午后綠萼便回來了,帶來高明樓的口信。
高明樓不便入宮,但讓辛夷放心,他已經寫好信飛鴿傳書回大理,敘述了張貴妃的病情,讓巫醫捎來醫方或是親自前往大宋一趟。
張雪亦聽了,更是有了幾分期待。
而傳信的綠萼卻是一頭霧水,從頭到尾她都不知道哪里有什么蓋世巫醫,更不知道為什么少主要配合辛夷說謊。
但綠萼是個下人,少主吩咐她務必看好阿依瑪,以她的安全為首要,她也不便多說什么,凡事都聽命令而為。
杏圓更是如此。
綠萼一來,杏圓便尋了個借口出去,與皇城司派來的小太監打了個照面,將辛夷的交代捎出去,順便把傅九衢的口信捎回來。
看她那一副熟稔的表現,分明就是皇城司里的老察子了。
辛夷猜得不錯,這個時候長公主府派到她身邊的人,就不會是普通的丫頭。
~
這一天過得很快。
傍晚周憶柳來探病,聽說辛夷準備找大理巫醫來給張貴妃治病,而張雪亦在她的攛掇下,不僅信了,整個人還容光煥發,精神都好了許多。
周憶柳又驚又疑,越發懷疑辛夷的身份,一時心緒繁雜,竟生出一抹控制不住的戾氣。
回到鸞翔閣她便摔了東西,直到入夜時,一個宮女偷偷摸摸來后殿相見,告訴她會寧殿里發生的事情。
“她當真那么說?”
“是,婢子看著不像作假。”
“她說什么,那蠢貨就信什么?我不是告訴你,一定要煽動那蠢貨,讓她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張小娘子,讓她一定抓住這顆救命稻草,務必要她施救不可嗎?”
“貴妃聽她的,婢子插不上話。”
“廢物!”
周憶柳沉默片刻,突然轉頭一笑,“也好,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闖進來……不是住在會寧殿嗎?不是要陪貴妃說話嗎?那就讓她陪個夠,陪一輩子。”
~
這天夜里,烏云遮住了月光,闔宮暗沉一片。
趙禎在福寧殿批完折子,夜已經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