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噓……”
段隋納悶地看他片刻,這才順著孫懷的視線慢慢地仰起頭,望向藥坊的房頂。
他們站在院子里,只看得到閣樓的屋檐。
段隋指了指,壓低聲音,“郡王妃在上頭?”
孫懷抿著嘴巴,點點頭。
段隋終于緩過氣來,“誰發現的?”
孫懷清清嗓子,側過臉來理了理衣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當然是……”頓了頓,孫公公臉上笑得燦若桃花,“是我們英明神武的廣陵郡王。”
“哼!”段隋不屑地嘲他,“還以為是孫公公您。”
孫懷沒有心思和他廢話,不以為意地抱緊雙臂仰著頭,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屋角。
“你說,九爺是不是得跟郡王妃生個孩子,才哄得好了?”
段隋扁著嘴巴下意識點頭。
“生。多生兩個。喜氣、熱鬧。”
··
傅九衢找到辛夷的時候,她正坐在閣樓的屋脊上,面對五丈河,衣著單薄、吹著河風,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臉色蒼白難看。
天氣那么冷,她卻渾然未覺……
傅九衢看得莫名鬧心。
這本不是他該有的情緒,一個陌生女子的痛苦與他本無半點相干。可他就是難受得呼吸都痛。長這么大,他都沒有過這么強烈的情緒波動。
這是上天派來克他的吧?
不對!哪來的上天?
他自己就是上天——
“系統,系統!”傅九衢在心里憤怒地喊,“你趕緊給我滾出來,讓這個女人哪來的回哪里去,不要在我面前哭喪著臉惹我心煩。”
“……”
腦子里一片空寂。
哪里有所謂的系統?
傅九衢咳了兩聲,呼吸不穩地在辛夷的身側坐下來。
“不就是人家不肯跟你生孩子嗎?你一個現代女性在乎這個……”
“關你什么事?”辛夷冷冷回頭,“下去,離我遠點。”
傅九衢皺眉,十分不高興,但看著她煞白的小臉,他還是決定不和小女人計較。
“長本事了。”
他捂住撕拉拉地疼痛的胸口,似笑非笑地逗她。
“你是不是忘了這個藥坊的主人是誰?要走,也不該我走吧。”
辛夷默默望他片刻,從身側的黑漆匣子里掏出地契和憑照,一言不發地拍在他的面前。
傅九衢臉色一變,轉眼便笑了起來,笑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這個廣陵郡王還真是個癡情種。等我回去,看我不把策劃組那群蠢貨的皮扒下一層……”
辛夷吸了吸鼻子,不動聲色地道:“不僅僅是藥坊。廣陵郡王名下的其他產業也全都已經轉移到了我的名下。換言之,你如今一無所有,空有個郡王名頭而已。”
傅九衢:……
那廣陵郡王莫不是個傻子?
在現代,沒有哪個男人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將全副身家相托一個剛剛成婚的女子,就不怕人家卷了他的財產帶著情郎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