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將那一摞信件看完,慢慢越過他走到床側(cè),慢慢將帳幔上的金鉤放下,然后返身吹滅了火燭,這才爬到床上。
隔著一層帳子,宛若兩個世界。
辛夷安心地松口氣,側(cè)過身子面向他。
“說吧。你想說什么?”
傅九衢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心里很不平靜。
這被褥上好似沾上她身上的幽香,鉆入鼻端,就像小貓的爪子,一下下?lián)显谒男睦铩?
這感覺很是怪異。
不是他熟悉的,又像是他曾經(jīng)熟悉過的。
他神思游走,發(fā)現(xiàn)整個人很分裂。
“就是……”
他說話有點大喘氣,支吾一下,冷不丁問:
“我說咱們能不能點盞燈再說話?”
辛夷無語,“為什么?”
傅九衢看著黑暗中的帳幔,“你不覺得這樣很曖昧嗎?”
辛夷:“不覺得。心里沒鬼你曖昧什么?”
“行吧。就這樣?!备稻裴殡p手抱頭,覺得十分鬧心。
這樣和她說話隔著的哪里是一幅帳子,分明是隔著明月千里。
“榆林巷鬧鬼的那封信,我覺得古怪。”
他頓了頓,問辛夷:“這人以前給你寫過信,說有白衣鬼魅飛檐走壁,躍入劉家的院子?”
“沒錯?!毙烈牡溃骸澳菚r正值高明樓在汴河失蹤,我便想多留一雙眼睛。給了他一張?zhí)煅鄯屗^續(xù)觀察鬼魅,不讓近身禍害他的妻子,再給了他一個安胎寧神的香包,讓他的妻子隨身攜帶,說是辟邪之用?!?
眼下那個人又來信了,說白衣鬼魅再一次出現(xiàn),他帶著天眼符親眼看到他從劉家院子飄入平原郡王的后宅。這人膽小,求百曉生幫忙驅(qū)鬼。
辛夷動了一下,帳子上的流蘇微微擺動。
“你怎么想的?”
傅九衢靜靜地看著帳幔的影子。
“你猜平原郡王給我買畫的銀子是多少?”
“多少?”
“一萬兩。”
“……”
饒是辛夷如今執(zhí)掌中饋,名下又有諸多產(chǎn)業(yè),算是看多了大錢,仍是覺得一幅畫出手就是萬兩白銀有點夸張。
“他沒有討價還價?”
“是他開的價碼。”
“好家伙?!毙烈淖屑?xì)算了一下,“一個閑散宗室居然這么有錢,你說,普通人努力的意義在哪里呢?果然是投胎技術(shù)勝過千術(shù)萬術(shù)。”
傅九衢:“不只如此,在他的府上,玉器古董皆是尋常,哪怕婢女也是珠環(huán)翠繞,一副金玉滿堂的盛景……”
辛夷唔一聲,“就我所知,過得清苦的宗室子弟大有人在,他憑什么這么有錢?”
傅九衢道:“只怕他的錢,來路不正?!?
辛夷:“早知道把那玉容娘子留下,說不定還能從她嘴里得到什么線索?!?
傅九衢:……
兩個人沉默片刻沒有說話,辛夷以為他生氣了,輕咳一下轉(zhuǎn)移話題。
“九哥雖然許久不掌皇城司事,但他手底下留下了不少暗樁和察子,你都可以用。這些事情,我出面不方便,所以,雖然你不感興趣,還是要勞駕你去辦。也不麻煩,你交代程蒼就行,你有吩咐,他自然差人去查?!?
“嗯?!备稻裴辄c點頭。
再一想她看不見自己,于是翻個身朝著她。
“這事我明天去辦,另外一件事,就是那個青玉公子……”
說到這里他停頓一下,“信你看了吧?”
辛夷輕應(yīng)一聲。
那一摞信里,有一封是青玉公子寫給百曉生的,內(nèi)容很是樸實無華,沒有向百曉生求教,也沒有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