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冷漠的程蒼,即便發(fā)現(xiàn)主子有些異樣,他也沒有什么可說,只是亦步亦隨地跟著。
跟著他在塘邊吹冬風,跟著他在花園里亂轉(zhuǎn),再跟著他去貓舍左擁右抱,然后垂頭喪氣地回到臨衢閣……
辛夷已經(jīng)睡下,但仍然醒著。
屋子里留了一盞孤燈,兩個值夜的丫頭。
「爺……」杏圓最先聽到腳步聲,在傅九衢推門那一剎那便行禮。
傅九衢沒有看她和桃玉,目光投在那薄薄的紗幔上。
紗幔擋住了他的視線。
停頓一下,他道:「你們退下。」
杏圓和桃玉沒有抬頭,應(yīng)一聲便退下去了。
門合上時發(fā)出一道清脆的開合聲,辛夷默默地闔眼聽著。
傅九衢的腳步聲徐徐過來,似是害怕驚動她,步子放得很輕。
一個人站在床邊看了她片刻,再去凈房。好半晌帶著一絲水汽回來,去柜子里抱了被褥鋪在地上,雙手抱頭看著夜燈出神。
房里沒有聲音,夜燈散發(fā)出暖紅的光暈。
不知過去了多久,辛夷才聽到一聲幽幽的嘆息。
「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辛夷沒有吭聲,他又道:「聊聊吧。」
「說什么?」辛夷翻轉(zhuǎn)過身,雙眼看著帳子上搖曳的燈影。
傅九衢聽到她的聲音,突然從地鋪上坐起來,沉吟片刻,起身將帳子用金鉤掛起,在她狐疑的眼神里,微微一笑。
「揚州你還去嗎?」
辛夷覺得他大晚上說這個多少有點毛病。
「當然,行程不是都定好了嗎?」
傅九衢將長公主的意思轉(zhuǎn)述給她,輕描淡寫地道:「我以為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不說舟車勞頓,就說到了揚州也不知道是一番什么景象,換了環(huán)境對胎兒也不好……」
辛夷輕笑一聲,挑高眉梢,「你這會兒來關(guān)心我的孩子了?」
之前聽說她有喜的時候,傅九衢那個驚訝又古怪的表情,辛夷可沒有忘記——那絕對不是驚喜。
「也是我的孩子。」
傅九衢說罷,見辛夷雙唇抿緊,一副審視的樣子,苦笑一下,抬手在她的額際撫了撫,像是手底有什么易碎的珍寶,極是小心。
「我想過了,也許我們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所以你選擇無奈地接受現(xiàn)在的命運,接受廣陵郡王留下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
辛夷聲音很平靜,卻不難聽出一點譏誚。
傅九衢明白她的意思,卻沒有與她爭執(zhí)的欲望。
「你這么說不對。他是為我量身定制的角色,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和他本來就沒有分別。」
他側(cè)目看一眼辛夷,輕哼。
「當然,在你心里我們不是一個人。」
「在你心里不也是一樣?」辛夷反唇相譏。
傅九衢的眉目黯淡了許多,「不一樣。」.
姒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