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正用早膳,段隋拿了幾封拜帖進來。
“九爺,又是來探病的。”
從他們到達泗州那天起,知州、提轄、通判這些人輪番奉帖,要來拜見廣陵郡王,探病的禮品更是每日里換著花樣地送到驛館,全被拒絕了。
段隋見傅九衢蹙著眉頭,不太高興的樣子,賤賤地一笑。
“行了。屬下曉得怎么處理,不勞九爺費心……”
當了幾天假主子,這家伙越發得心應手,說著便笑嘻嘻地將拜帖卷入懷里,扭頭就走。
傅九衢臉色一沉,“回來。”
段隋哦一聲,乖乖地將帖子放回去。
“九爺莫非要浪費時間結交這些人不成?”
傅九衢歪了歪頭,審視他:“有何不可?”
聲音未落,他起身拿起帖子就走了。
段隋摸了摸頭,滿臉納悶地問孫懷,“九爺不是說過,不稀得搭理這些人么?怎么突然改變了主意?”
孫懷也想知道為什么。
但在段隋面前,他第一親衛的身份怎么也得拿捏住了。
“哼!”孫懷淡淡一哼,斜睨段隋,“就你我這種榆木腦袋,怎么猜得出主子爺的心思?你小子,下次學機靈點,不要什么事都搶著做九爺的主。否則,當一輩子差,到頭來只怕沒錢娶媳婦兒。”
段隋苦哈哈地看著他。
“我又怎么了?我替主子分憂,老機靈了……”
孫懷怪戳戳剜他一眼,扭身跟在傅九衢的后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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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念今早又有些發熱,整個人迷迷瞪瞪的,像個柔若無骨的小可憐,蜷縮在辛夷的懷里,軟萌軟萌的。
辛夷哄著她喝下湯藥,又替她把脈。
“平穩些了。”
白芷道:“昨夜里多虧了周老先生,片刻也不合眼地守著三姑娘……”
周道子那么大歲數的人了,要不是真心喜歡三念,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強迫他做這么多。
辛夷微微一笑,回頭對湘靈說道。
“你回頭去挑一只肥點的雞,等周老醒來,用叫花雞慰勞他……”
傅九衢邁入屋子,就聽到辛夷的話。
他坐下來,“我也累著了,能不能得郡王犒勞啊?”
辛夷瞥一眼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郡王想要什么吩咐就是,哪里用得著別人來犒勞?”
傅九衢心里沉了沉,撩眉淺笑,沒有再多言,徑直將幾封拜帖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這些人,我們得見一見。”
辛夷看著他的臉色,略略詫異。
要說世俗的應酬,這個傅九衢比以前的九哥更不耐煩。
以前的九哥到底是在封建禮教下長大的人,多多少少會顧及體面。他卻是一個全無規矩和禮數的人,要讓他與官場上這些人虛與委蛇,比殺了他還難受。
“其實……”辛夷遲疑一下,淡淡地道:“您是郡王,要是不想見他們,隨便尋個由頭打發了就是。”
傅九衢沉眉:“若我們只是打泗州路過,這么做自是無可厚非,可一住數日,半點臉面都不給人,說不過去。”
他那嚴肅的模樣,看得辛夷心里直發緊。
……不該是我行我素,恣意妄為么?
……他這幾天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動了腦子?
辛夷微微點頭,“官場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全憑郡王安排就是,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自當盡力。”
對外兩人是夫妻,本為一體。不論私底下關系如何,在人前都得做出恩愛伉儷的樣子來。
辛夷覺得自己這么說沒有問題,傅九衢卻不喜歡“配合”二字,眉頭揚了揚,傲嬌盡顯。
“當然,我主要是對那個神算子有點興趣。”
二人對視一眼,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