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無來京的目的,是一個纏在傅九衢心里的疑惑。
他早就想弄清楚原因了,聞聲眼睛一沉。
“帶我去看看。”
貞兒這些年跟著安娘子身邊打理藥坊里的庶務,是個仔細謹慎的姑娘。
寂無被抬入藥坊時,身上穿的那套僧衣當時被鮮血染紅,有多處破損,換上干凈衣服后,她沒有丟棄,而是浣洗曬干,準備縫好放著,等大和尚醒來看著也是安慰。
這幾天忙碌,衣服晾好收起,她沒來得及縫補,直到今兒有了時間。
僧衣偏厚,里面有夾層,貞兒將里頭翻出來準備縫合,卻意外從里面摸出一層用油紙包裹嚴實的東西。
她沒敢打開看,一起交給傅九衢。
“就是這個……”
傅九衢慢慢展開皺皺巴巴的油紙,微微蹙眉。
“你去等著郡王妃,請她施針完過來一趟。”
貞兒看著傅九衢嚴肅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出,應一聲出去了。
傅九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寂無,陷入了沉思。
油紙里包的是一些赭色粉末,看不出是什么東西,他怕有毒,沒有觸碰,齊整整放在木幾上。
辛夷給范典獄施完針,半刻不停地走了過來。
“怎么了,九哥?”
傅九衢指指幾上的油紙包。
“寂無師兄藏在僧衣夾層里的東西,你看看是什么……”
辛夷伸手去拿,被傅九衢攔住。
“小心有毒。”
辛夷點點頭,讓貞兒去手術房找出一副羊腸手套,這才伸手拿起來。
粉末磨得不是很細,里面帶著粗粒和雜質,她捻一點湊到鼻尖聞了聞,再拿出一點用水化開,觀察片刻,眼睛微亮。
“火樹粉末?”
火樹是古人對紅珊瑚的雅稱。
“火樹粉,還是極為罕見的赤色火樹……”
眾所周知,珊瑚顏色越深越珍貴。這種赤色珊瑚艷紅欲滴,生長在深海里,極難打撈,可謂難得,在這個時代只怕更是價值連城……
因為珊瑚也是一味中藥,辛夷識得。
“如此貴重的東西,寂無師兄從何而來?又為何要將它打磨成粉呢?”
傅九衢沒有回答。
目光在油紙包里的粉末和辛夷化出的水里來回移動,雙眼略微瞇了起來。
“這種顏色似曾相識……”
辛夷看著他,“赤血珊瑚雖不易得,但宮里藏寶萬千,有所收藏也不奇怪……”
“不。”傅九衢道:“官家常將珍寶展示給臣眾,我見過桃色珊瑚,粉白珊瑚,但火樹只是傳聞……”
“那九哥在何處見過?”
“大相國寺進獻給官家的祥瑞菩提子,通體赤色,色彩奇詭、艷麗,故有祥瑞之稱,與這個顏色一般無二……”
辛夷吃驚。
那赤血珊瑚的粉末為什么會在寂無的手上?
“難道這就是師兄上京的原因?不應該啊,師兄遠在靜江府姥姥山,離大海十萬八千里,如何得來此物?”
傅九衢看一眼寂無,沒有回答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而是指著那碗珊瑚粉化開的水,問辛夷。
“我看這個火樹磨粉,在水里可以浸潤,但用來染色菩提子,只怕很難……”
辛夷道:“這個簡單,加上染色劑就行,調成膠狀濃稠的形狀,菩提子極易上色,浸泡的時間長一點,就會很均勻……”
她見傅九衢沉默,笑一下。
“要想證明很簡單,找兩顆沒有上色的菩提子來,我們實驗一下。”
傅九衢皺眉:“不必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他將這些粉末收拾起來,仍舊放在油紙包里。
“寂無將它放在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