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臣無意冒犯。但是明知沒有網(wǎng)開一面的希望,更應(yīng)及早逃岀弋人的羅網(wǎng)。就別再斤斤于告別應(yīng)有的情感了,咱們的時間實(shí)在有限。”戚樸有些不耐煩。
“好了,孩子?!庇谫F妃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幽州兵馬的刀劍已經(jīng)掩住了日光,趁它們落下之前,趕緊和戚樸走吧?!闭f罷,于貴妃放開雄心,轉(zhuǎn)過身去,已是暗自啜泣。
“娘娘,您收拾收拾細(xì)軟,只叫上最貼心的人,趕緊和殿下出宮,車已備好。”戚樸按了按腰間的劍柄,“臣稍作善后,馬上就來?!笨粗谫F妃疑惑的眼神,戚樸又補(bǔ)了句,“李代桃僵”。
“什么意思?”雄心問道。
“殿下還是不知道的好?!闭f完,戚樸徑自退出室內(nèi)。
當(dāng)戚樸脫掉染血的外衣,順手扔進(jìn)開始冒出熊熊火光的堯母宮時,于貴妃已坐進(jìn)特制的追鋒車內(nèi),駕車的是一名老太監(jiān)和一名年輕侍衛(wèi)。
于貴妃掀開窗簾,看了看一旁滿面淚水的雄心,柔聲對戚樸說:“心兒就拜托你了,請和他做好朋友。”
“放心吧,娘娘。”戚樸揮揮手。
在于貴妃的馬車開始奔馳起來的瞬間,雄心壓抑已久的心情終于崩潰,他邊嚎啕痛哭,邊追逐著馬車,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喊著,“娘親!娘親!不要扔下我!”
于貴妃從車窗探出的臉上,也是一片潸然,她看著奔跑的兒子,咬緊了嘴唇,堅(jiān)持沉默不語。
終究是優(yōu)渥的生活過得太久,雄心身體有著和這年紀(jì)孩子不相稱的發(fā)福。他跑不多遠(yuǎn),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到地上,繼續(xù)大哭。
很快,娘親的馬車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走吧,殿下?!逼輼懔嘀坌牡牟鳖I(lǐng)子,把他拽起,拖著走向另一輛特制追鋒車,“這段時間,為掩人耳目,我就叫你公子,你就叫我守之兄吧。得罪了?!闭f著,戚樸把雄心推進(jìn)馬車,自己坐到駕駛位置,揚(yáng)鞭打馬,一路向西而去。
此時,雄心知道的是:從今日起自己就踏上了逃亡之路,能依靠的只剩下這位都虞候戚樸,一切都陷入未知。
雄心不知道的是:戚樸則覺得一切都似曾相識,好像再次回到了兩年前。不過上一次是義帝攻陷京城,這一次是義帝的京城被攻陷。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簡直一模一樣,只是攻守易位而已。這真的是因果循環(huán),世道輪回嗎?
“馬上就出氐道了,前面只剩下最后一道金城關(guān)?!避囃馄輼愕穆曇舸驍嗔诵坌牡幕貞?,“這一路,總攬兵馬司的牌子都還好使,看來京城那邊塵埃還未落定,顧不上我們?!?
“希望母妃也一切順利!”雄心暗自祈禱。
“岀了金城關(guān),就脫離了雍州侯的地界。再走個三、五天就能到達(dá)武威關(guān)。一進(jìn)武威關(guān),就是涼州王的藩屬,咱們就可以松口氣了?!逼輼阌纸榻B,“在這之前,還請公子繼續(xù)忍耐一下?!?
“嗯。”雄心應(yīng)道,隨即又說,“雍州地界上這么多餓死之人,可見卞思義不是什么好人!”
“喔,公子以為好人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樣子的?”
“解百姓之倒懸,救萬民于水火?!毙坌臎]聽出戚樸言語中的揶揄。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那至少也應(yīng)該開倉賑災(zāi)吧?父王下過詔的?!?
“希望公子永遠(yuǎn)記住此時的心情。”車外一聲輕嘆。
“我會的?!毙坌耐蝗恍哪钷D(zhuǎn)動,脫口而出,“守之兄,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我娘親?”
“等到形勢有所改觀吧?!币恍《纬聊螅輼愦鸬馈?
“得等到什么時候?”
“如果只是等,可能永遠(yuǎn)也等不到。”戚樸一字一頓的說。
“那我該做些什么?”雄心熱切的問。
“目前看來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