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先買一件小物件。”戚樸答道。
戚樸挑開門簾,走進當鋪,高聲喊到:“朝奉,有絕當的翡翠把件賣么?”
“有,不知貴客要什么價位的?”柜臺后一個懶洋洋的伙計答話。
“就五兩黃金左右的吧?!逼輼阕呓衽_。
“就這一個,您看要不要?”朝奉順手從柜臺底下摸出個布包,遞給戚樸。
戚樸打開一看,里面的東西根本談不上把件,只是一個寸許大小的黃綠色貔貅。他先把那貔貅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手背上和皮膚的顏色比對了下,最后轉身對著屋外射進的陽光仔細看了看。
“行,就它吧。”戚樸把手伸進懷里,剛想摸錢,卻被雄心拽住了。
“這東西不好,我們還是別買了?!毙坌恼f。
“你這小哥,好生不識貨。且不說這翡翠是永昌老坑貨,就單看這質地、水種、雕工,五兩黃金也是賤賣。”朝奉一臉鄙夷。
“你這東西就是不好!”雄心非常堅定。
“你倒是說說哪里不好?”朝奉似乎有點緊張。
“我說不上,但看著就是不好!”雄心的耳后漲得微微發紅。
“舍不得,就別買。”朝奉似乎松了口氣,“拿回來吧?!庇謹[出一副愛買不買的架勢。
“行,就是它了?!逼輼闳酉乱恍「饤l,拉著雄心轉身出了當鋪。
“你肯定買虧了。”剛出門,雄心就埋怨戚樸。
“你怎么知道?”戚樸笑瞇瞇的看著雄心。
“我說不好,但是感覺和我以前床頭擺的翡翠不一樣?!?
“所以說見多識廣。”戚樸贊嘆道,“確實不好。這并不是益州翡翠,只是遼東岫巖而已,產量比翡翠大的多?!彼橹吊鞯睦K子甩了甩,“雖然乍看上去和翡翠差不太多,但是質地比翡翠要輕些,硬度則要小的多,所以也好雕刻的多。唯一的優勢是水頭比翡翠更足,卻少了翠性,沒有那種蠅翼般的閃光,價格大概只有翡翠的二十分之一到五十分之一吧?!?
“你知道還買?”雄心驚異的問。
“唉,衙署那邊傳過話來,事沒問題,只是主簿功曹葉暉那不好越過,已經打了招呼。還需咱們自己登門拜謝一下,才算周全體面。”
“你送他假貨,就不怕他發現嗎?”
“他根本就不會要?!笨纯葱坌膹埓蟮淖彀?,戚樸解釋道,“這家當鋪是葉暉的產業,由他外甥代持。咱們到衙署拜訪時,只要把這個貔貅給他一看,他就知道進賬黃金五兩?!?
戚樸沖雄心眨眨眼,又說:“他會對咱們說,好意心領了,雖然這只是個小禮物,并不值錢,但是他絕不會自毀清譽。最后,他還會告訴咱們,事情一定會秉公辦理,讓咱們放心等待?!?
“真是個貔貅,只進不出。”雄心恍然大悟。
“話也不能這么說,他也一大家子要養活,就憑那幾個正俸錢,哪里夠。進廟要燒香火,拜佛要守規矩。這是世故。”
“你說朝廷知道這些事嗎?”
“也知道,也不全知道?!逼輼阒钢缸约海械娜酥溃庇种钢感坌?,“有的人不知道。”
在葉暉的指引下,兩人很順利的完成了繪像,甚至沒有排隊。臨走時,葉暉還親自把他們送出衙署大門,并很親切的告訴他們,稍安勿躁,衙署辦事效率很高,三天后就可以找村宗主領照身帖了。
在去拉面店的路上,戚樸又告訴雄心,他在陳家村也租下間村民的房子,回去路上會帶他去認認門,萬一遇到特殊情況,可以躲到那去。
想到以后安全有了保障,雄心心里一通亮堂,非讓戚樸多點了兩個菜,破天荒的還想喝上兩盅。
戚樸替他點好菜、沽好酒,笑瞇瞇的說:“我就不喝了,陪公子坐一會兒,吃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