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降臨,飛雪又飄散了下來。
郭嵩陽的雙手抄在袖子里走在山間的小道上,他的神情之中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懶散疏狂之意。
而寒風呼嘯而過,郭嵩陽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幽幽的凝視著不遠處山間小店之中的一個人。
雖然說雙方的距離還有三十丈左右。可是奇跡般的郭嵩陽眨眼便走到了那處小店。
對方雖然說是坐在此處山間的野店里。但是氣派之大,很少有人能比擬得上。
郭嵩陽望著面前的白衣人。緩緩的說道:“‘銀戟溫侯’呂鳳先。”
“‘嵩陽鐵劍’郭嵩陽。”
這兩個顯赫的名字,足以令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不過你卻說錯了一件事情。”呂鳳先冷冷的說道:“銀戟溫侯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現在就只有呂鳳先!”
郭嵩陽冷笑。不過,記憶里呂鳳先倒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
當年百曉生在兵器譜上, 將他的銀戟列名第五,在別人說來已是種光榮,但在他這種人說來,卻一定會認為是奇恥大辱。
他絕不能忍受屈居人下。但他也知道百曉生絕不會看錯。
他一定毀了自己的銀戟,練成了另一種更可怕的武功!
郭嵩陽目光閃動,道:“是什么事能令你復活的?”
呂鳳先慢慢地舉起了一只手, 右手。
他將這只手平放在桌上, 一字字道:“令我復活的, 就是這只手!”
在別人看來這并不是只很奇特的手。
手指很長,指甲修剪得很干凈,皮膚也很光滑,很細。
這正很配合呂鳳先的身份。
你若看得很仔細,才會發現這只手的奇特之處。
這只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膚色竟和別的地方不同。
這三根手指的皮膚雖也很細很白,卻帶著很奇特的光彩,簡直就不像是血肉骨骼組成的,而像是某一種奇怪的金屬所鑄。
但這三根手指卻又明明是長在他手上的。
一只有血有肉的手上,怎會突然長出三根金屬鑄成的指頭!
呂鳳先凝注著自己的手,突然長長嘆息了一聲,道:“只恨百曉生被萬君武殺死了。”
郭嵩陽淡淡的說道:“他不死又如何?”
呂鳳先道:“他若不死,我倒想問問他,手,是不是也可算做兵器?”
郭嵩陽笑了笑,道:“我聽人說過一句很有趣的話。”
呂鳳先道:“說的是什么?”
郭嵩陽道:“說:只有殺人的,才可算做利器。”
他接著又道:“手, 本來不是兵器,但一只能殺人的手, 就不但是兵器,而且是利器。”
“若是百曉生還活著的話。你這三根手指頭充其量排到第七!”
郭嵩陽的笑容顯得是那么的譏諷。就像是嘲笑呂鳳先有眼無珠一般。
呂鳳先沉默著,仿佛并沒有什么舉動。
但是忽然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卻突然間就沒入了桌子里。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杯中盛得很滿的酒都沒有溢出,他手指插入桌子,就好像用快刀切豆腐那么容易。
呂鳳先傲然道:“現在這只手若也能算兵器,不知能在兵器譜中排名第幾!”
郭嵩陽淡淡的說道:“現在還很難說。”
呂鳳先道:“為什么?”
郭嵩陽冷冷的說道:“因為一件兵器要對付的是人,不是桌子。”
呂鳳先忽然笑了。他笑得很傲,也很冷酷,道:“在我眼中看來,世人本就和這張桌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