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黍剛問完這話,真元鎖無端飛旋,化開一片朦朧玉澤,趙黍只覺得一陣恍忽,上下浮沉不定,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發現自己來到一處山林之中。
抬頭仰望,峰巒飛空,宛如一個個島嶼在云海間漂浮,飛瀑似白練、藤蘿如絲絳,蒼松翠柏遍植上下,紫檀銀杏點綴其間。
“這里就是真元玉府?”趙黍有些茫然,他信步而行,片刻后望見一株碧光玉樹,根植五色土、枝頭結紫丹,散發出一輪光毫。
而在碧光玉樹之下,靈簫斜倚枕臂而睡,青絲披落肩頭,她似乎察覺到趙黍的到來,睜眼抬頭,臉上卻沒有半點驚喜之色。
“你果然來了。”靈簫神色清冷如故。
趙黍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十足一個犯錯的后生晚輩:“你都知道了?”
“身處真元玉府,洞照天地寰宇,什么都看得見。”靈簫一臉毫不在意。
“那吞世貪狼和百相王……”趙黍問道。
靈簫起身拂袖,一旁光影變幻,虛空之中,赫然可見百相王與吞世貪狼彼此扭打成一團,一者奮拳勐攻、一者張牙舞爪,極盡猙獰兇惡之貌。只是他們兩個皆是靜滯不動,如同一尊詭異凋像,在虛空中飄蕩。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么?”靈簫懶得多看,拂袖掃滅光影:“讓他們兩個被景震劍逼出昆侖洲,在虛空中陷入永無休止的爭斗,即便生機法力被太陽真火焚滅,可是兩種水火不容的心境,也會永遠糾纏沖突下去。”
趙黍見此情形,心思安定下來,他解釋說:“無論是百相王還是吞世貪狼,以玄門仙道的術法手段,哪怕用上三災天劫,都無法將其誅滅。
而我在知曉犬戎投靠百相王,乃是出自吞世貪狼暗中授意后,便料到百相王遲早會被吞狼所噬,既如此,不妨稍加利用。”
“所以你故意在斗法中點化百相王,讓他更進一步,從而擁有與吞世貪狼抗衡的實力?”靈簫斥責道:“你應該清楚,此舉無比兇險,一旦失敗……”
“一旦失敗,我以自身形神所化法壇,將不會重定天地造化、綱紀法度,而是帶著他們兩個直沖天外,徹底遠離昆侖洲!”趙黍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絲毫質疑。
靈簫聞言沉默良久,她望著趙黍,隨后將臉別過去:“又是這樣,滿腦子想著如何舍身救世,愚不可及!”
“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己?”趙黍問道。
靈簫冷哼一聲:“我沒你這等救世心性,昆侖洲縱然乾坤傾覆,也與我無關。”
“不,不是這樣的。”趙黍搖頭:“你應該清楚,我能走到今天,全憑你的指點,是你一步步引導我以身補天……我到底該怎么稱呼你?世上是否真有靈簫此人,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是玉清神母?”…
“你應該早就從洞丹元君那里知曉了吧?”靈簫反問道:“我不過是玉清神母割舍疑忌貪生之念所化,既然如此,我又怎么會指引你以身補天?”
“我也割舍了自己的贊禮官根基,如今不還是站在此處,并無半點缺損嗎?”趙黍說。
靈簫扭頭望向趙黍,帶著審視問道:“你確定自己沒有半點缺損?”
“當然……”趙黍心念一動,低頭看向自己,驚覺百脈空乏、法力無憑:“我的修為,怎么……”
“你按照龜山仙母的辦法,割舍贊禮官根基,結果自然是修為盡廢、半點不存。”靈簫話中盡是譏諷之意:“當真是好算計,讓你舍盡一身融匯萬法、總攝造化的修為,不過是為成就天帝而坐嫁衣。”
趙黍從震驚中緩緩恢復過來,問道:“天庭已經開辟了?”
“不止如此,你還重定了造化法度,守寂劍與昆侖洲天地相合,化為三災天劫,就連青崖仙境也并入天庭,讓那位青崖真君得以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