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三人在山間小路行走至傍晚時分,才在一處廟頭落了腳。
到底是鄉野小道,行走起來異常困難,除了要防范毒蟲蚊蛇,還得用刀劈開攔路的草莖樹桿。好在那幾名士兵都是常年用刀的主,才讓后面幾人免去了一些勞累,就這,到達破廟時候,曹丹和胖子已經哀嚎不止,要求抓緊就地休息。
落座在此的破廟顯然是前朝留下來的,早已荒廢。好在廟頂還在,遮風不大敢說,擋雨還是問題不大。沈隊長吩咐那三名重胄兵清理周圍雜草,原先那兩名邀功贖罪的步兵也加入其中。今晚個曹丹說什么也不再起身燒火去了,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美婦魏茹芝身上。不過天色太黑,老乞丐跟李老頭都失去蹲在火堆邊的興致,反而主動前去采些野果。期間徐清沐嚷嚷著想要吃烤山雞,剛要行動的老乞丐卻被李老頭不東聲色拉了回來,給了個“你懂個屁”的眼神之后,兩位老者又低頭繼續忙活著采果子的活計去了。
不大一會,煙火升起。一群人圍坐在火堆旁,揉捏著勞累的腿腳,吃個滾熱的粥飯,好不滿足。
人間煙火氣,果然最撫凡人心。
可能礙于關系親近的緣故,晚間的篝火被分為了相隔不遠的三個。老乞丐、李老頭、曹丹、胖子和徐清沐蹲在較為里面的篝火處,沈隊長和王雷芳共用一個相對靠近門口處的那一堆。美婦人本來也是坐在徐清沐旁邊,可實在受不了兩位老頭色瞇瞇的眼神,抱著烤個半熟的地瓜挪到了王雷芳處。另外五名士兵則分為兩組,一組巡邏,一組吃食。
徐清沐從包里掏出先前準備的三只烤雞,扔了一只遞給沈隊長,另外兩只全部留在身邊,供五人分食。
曹丹忍不住問道:“不分一只給那五名士兵嗎?”
徐清沐毫不避諱對視著那五雙望過來的眼睛,對著曹丹說道:“你信不信,一旦我主動遞過去,那五人以后,對我的不滿只會更加深重?”
一直生活在上陽宮的曹丹,更加疑惑:“哪有反過來的道理?”
徐清沐笑著搖搖頭,接著說道:“那兩個主動跟隨的人,你認為他們有幾分真心?那三名被王將軍安排跟隨的人,你認為有幾分愿意?這趟路走的崎嶇,遠比那‘官道’艱難危險。今天只是第一天,戰場出身的他們好歹能壓得住性子,老老實實做那本份之內的事情。以后還有近一兩個月的腳程,你覺得能夠壓下多久,又能有幾人忍得住這怨氣?”
曹丹有點懵:“可這跟給他們烤雞有什么關系?”
徐清沐將手指上的油膩伸進嘴里,用個極其不雅的姿勢吮吸干凈后,接著說道:“與人小利,運用得當的確可以換大利。可那些刀尖舔血,常年褲腰別著頭顱的將士豈是你這只烤雞可以收買的?現在之所以能夠安守本分盡職盡責,靠的是我這十二歲的臉面?還是你那平平無奇的胸脯?嗯?都不是。只是還惦記著或者敬畏著王將軍而已。斗米恩升米仇,今兒個能夠有只燒雞,明兒個在分個鹿腿,慢慢就會讓其忘記身份,甚至覺得可以平起平坐。一旦有天不能在均分,或者勞獲不等,你覺得是你去值夜巡邏讓他們休息,還是我去?”
曹丹心中震驚,這真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能夠想出來的?
“現在你認為,出這趟艱難之路餿主意始作俑者的我,是送好還是不送妥當?”
門口的五名軍士自然聽不見這邊對話的,可坐的稍近點的沈將軍卻聽得真切。握著王雷芳的手更加緊實些,再也沒有一開始的輕松憊懶。
徐清沐慢慢起身,特意舒了個懶腰,發出一陣舒服的愜意聲。在成功吸引那五名士兵的注意力后,直接將沒吃完的烤雞扔進火堆。口中不斷念叨著:“還是野外山上的野雞烤著吃香美,要是能吃上兩只,味道肯定不錯。”這聲音倒是沒刻意壓低,廟里廟外十三人,聽得真切。
少年踢了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