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早晨,略顯清爽。
金色大餅般的太陽懶洋洋的從東方爬上來。
于青也站在院子中央,屈膝微蹲,一拳一拳交錯遞出,氣息吞吐,簡單的出拳卻顯得拳意連綿。
自幼時練拳起,每日清晨雷打不動的半個時辰,夏日悶暑,冬日嚴寒,少有間斷。
少年吐納“四時意”,春夏秋冬各不同。
于青也自練拳開始,行氣功夫,便是一門叫做“四時意”的吐納心法。
四時更迭春夏秋冬,意綿悠悠。
積年累月的早起站樁練拳,門廊下,庭院中,小小的身影,漸漸長大成了如今的挺拔少年。
呼。
少年緩緩吐出一口氣,收拳而立,晨曦越過庭中大樹,點灑在枝蔓之間,金紅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多了幾分光暈與暖意。
林重一大早便不見了蹤影,只給于青也留下一張字條,寫道:
“青子,我去城北了,煙葉我帶走給老丁頭。另外,果子應該要熟了,山澗那邊你多去看看。”
于青也折疊了字條攥在手里,不疾不徐走向廚房,簡單的吃過早飯后,廚房的灶臺角落,多了一些不起眼的灰燼。
少年仍舊是一身灰衣出門。
山城生活這么多年,于青也和林重的衣服多是灰黑兩色,用林重的話講就是,這顏色耐臟,倆大老爺們穿別色的衣服,誰給勤洗啊!
坊司街上,丁老頭仍然是一副昨天模樣,坐著馬扎在樹下,一口接著一口的噴云吐霧。
“丁爺爺,一大早就抽上煙葉了啊!”于青也笑著打招呼道。
“臭小子,你林爹給老頭子送來的。”丁老頭捏著煙桿,吐出一口煙道:“官家召集,他和徐小娘幾個一大早去坊司那邊,有的忙咯!”
徐小娘就是徐姨。
最初聽到這個名字時,于青也很是詫異又想笑。
徐姨年輕時候定然也算是頗有姿色,如今保養得當,看起來自然也不差。
加上她對自家林爹好像有幾分好意,就算真和林重有什么了,小娘這稱呼那也就對上了。
但話說回來,如果真生活在一起之后互相愛稱的時候,徐姨喊了一聲“重”,老林是萬萬不敢回喊的!
另一個詫異就是,當徐小福有一次來找于青也,也是碰到站在門口嗑瓜子的徐姨和坐在樹下抽煙的丁老頭。
老人詢問孩子姓名后哈哈笑起,開著徐小福和徐姨的玩笑,說該不會是姐弟吧。
那時的徐姨倒不是很在意,牙齒切切地笑著胡亂摸起小胖子的頭發,說回去告訴你老爹,我也姓徐。
結果呢,憨憨的徐小福再來坊司街之時,揣著兩個綠意翠然的翡翠鐲子,拉著于青也敲門送給了他“本家姐姐”。
坊司街林兵徐甲,在青陽城尋常人家看來,那也是聲名赫赫。
徐小福他老爹,就是靠著他這種散盡家財的看家本領,換來了青陽鎮還算安穩的一席之地。
于青也沖著丁老頭笑著點頭道:“也是,山南的秋狩就要開始了。”
“不對啊,丁爺爺您怎么沒去啊?”
丁老頭擺了擺手:“前方暫時沒大事兒,跟我關系不大。”
“這樣啊,”于青也撓了撓頭,“那丁爺爺您先抽著,我去溜達溜達。”
丁老頭吧唧了一口旱煙,再次擺了擺手。
山南郡下轄兩州,也有一些村莊邊寨環繞州城。
因地勢陽光的優勢,以及其它一些原因,使山南郡產糧日漸豐饒,對于邊陲重鎮的流、戍二州,可以說能解決相當部分的糧草問題。
流州作為戍州后備大營,更是要保障秋季糧食的供給與運輸。
大奉的罪民屯配這么多年,山南郡也漸漸開發的相對豐饒,軍管制在兩州也漸漸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