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起,最右側那名青色夜叉突地踩中一塊不知何時出現在腳下的石塊,崴了一下腳,身子一斜,松開了自己手中還未結扣的草繩。
白色薄衫女子面色一喜,速即以尚可靈活使用的左手解開身上的草繩,扯下口中的棉布,倉皇地朝著木臺下逃去。
正當此時,木臺上驟然乍現一道刺眼的白光,猶如從天上垂落下的一道霹靂,令人不敢直視,只得伸手遮擋。
白光消散之后,所有人慢慢放下蓋在眼前的雙手,面面相覷。
一道驚呼聲突然于木臺中央炸響,“顯靈了!月神顯靈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朝著驚呼聲來源處望去,只見血紅夜叉拄著白色木杖站在花架前,盯著花架上重新被綁縛好的白色薄衫女子,一臉的激動與虔誠。
木臺之下,突有人指著白色薄衫女子高喝一聲,“死人了!月神發怒了!”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白色薄衫女子的模樣,俱是渾身一顫。花架上,此時的白色薄衫女子臉色慘白,額頭一枚紅色月紋格外顯眼,朱唇微張,雙目無神,已是無半點生息。
場面頓時慌亂起來,臺下圍觀人群四散奔逃,臺上夜叉全都怔在原地,手足無措。
一名身穿朱紅色,胸口白底黑字寫著“捕”字的八字胡中年男子躍上木臺,提了提腰間的佩刀,對著臺上所有戴著夜叉面具的人朗聲道,“肅靜!一出假戲而今成了真做,爾等休要亂動,命案一出,這不再是簡簡單單的月神祭典,所有人都要接受官府問話,配合衙門查出真兇。若有違逆者……”猛地抽出腰間佩刀,高舉空中,“莫怪我手中長刀無情!”
木臺上戴著墨色獠牙夜叉面具的人們立時噤若寒蟬,唯有血紅夜叉緩步走上前來,摘下面具,露出一副白發蒼蒼的老人面容,對著八字胡捕快躬身行禮道,“啟稟捕頭大人,此事與我等無關,乃是月神顯靈,降下責罰……”
“閉嘴!”八字胡中年男子收回手中長刀,皺眉道,“少在這兒妖言惑眾,事實究竟如何,待衙門調查后自有公斷。”
此時又有幾名身穿捕快服飾的男子爬上木臺,立于八字胡中年男人身側,面色冷峻。
八字胡中年男子走到花架前,摸著下巴左瞧右看,伸手點指幾下身后的幾名捕快,故作鎮定道,“快去把仵作叫來!”
“回稟江捕頭,您今日方才走馬上任或許有所不知……”一名青年捕快拱手行禮道,“仵作于三日前便已辭官回老家種紅薯去了,怕是叫不來的。”
江捕頭怔了一下,輕咳一聲,“那你們當中可有會驗尸的?隨便挑出一人,先行將這具尸體查驗一番。”
“回稟江捕頭……”出聲應答的還是方才那名青年捕快,只不過這次的語氣有些發虛,“我們當中并無有人懂得查驗尸體,但衙門捕快中確有一人精通此道,便是他與仵作打賭,結果使得仵作顏面盡失,不得不辭官回家。”
“噢?”江捕頭驚咦一聲,“此人是誰,現在何處?”
“此人姓申,名小甲,如今在……”
“在何處?”
“在這里!”木臺下一名戴著鬼臉面具,身穿捕快服飾的男子舉了舉右手,摘下臉上的面具,現出一張劍眉星目的俊朗少年相貌,更有異于常人之處在于一頭短發,半黑半白。
四目相對。
江捕頭眼神異樣地盯著少年道,“你就是申小甲?果真這么小?”
“如假包換,小有小的好處!小的拜見江捕頭……”申小甲撥開人群,來到木臺前,縱身一躍,卻不慎左腳絆住右腳,立時摔了個狗啃屎,亦算是五體投地。
“客氣客氣,第一次見面不用行此大禮!”江捕頭上前拉起申小甲,作出一副熟絡的模樣,呵呵笑道,“聽說你會驗尸?”
申小甲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抿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