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甲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帖子,有些難為情道,“喝酒恐是不行,小子已經與人有約了……”
穆正浩閉上眼睛,輕輕嗅了嗅,一縷清香飄進鼻孔內,嘖嘖嘆道,“原來是佳人有約啊!也罷,那便不耽誤你的精貴時間了……只是老朽還想單獨與你說幾句話,可否與我同程一段?”
申小甲微微一笑,爽快地吐出四個字,“樂意之至!”
正當二人要舉步離開公堂時,江捕頭突地一把拉住了申小甲,滿臉歉意地對穆正浩說道,“穆大人還請稍等,卑職也有幾句話想與小甲兄弟說道說道……”
穆正浩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捕頭,拍了拍申小甲的手背,不輕不重道,“我在馬車上等你!”
江捕頭躬身道謝,待到穆正浩離開之后,長出一口氣,盯著申小甲的臉看了片刻,輕聲道,“我要走了……”
“走?回京都嗎?”申小甲疑惑道,“你在月城要辦的差事辦完了嗎?”
“該死的沒死,差事自然是沒辦完,但我已經亮出了我的腰牌,便不得不走了……”
“你回去會怎樣?”
“不知道,此次來到月城有功有過,就看上面如何評判了……臨行前,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是關于你那半個朋友師堰的嗎?”
“聰明!”江捕頭贊賞地看了申小甲一眼,刻意壓低聲音道,“煙火鋪的爆炸有一部分是他的設計,起碼放火的人是他攛掇去的……”
“噢?”申小甲摸著下巴道,“聽你這意思,想來放火的人不是余白池和老祭司,難道說是……方家?”
“你怎么猜到的?”
“簡單的排除法而已……不是余白池,不是老祭司,不可能是老謝頭自己想不開,也不可能是麻子點炮仗玩火自焚,城主府想要滅掉煙火鋪不需要搞這么大的動靜……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制墨坊的方家會這么做,你那朋友只需要編個故事,告訴方家是老謝頭將方琦蘭逃到破廟里的事情抖落了出去,害得方琦蘭香消玉殞,方老板必然要替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動不了沈家,難道還動不了他老謝頭嗎……想來紅杏李代桃僵也是出自他的計謀,環環相扣啊!”
“確實如此,仇恨會蒙蔽人的雙眼……”江捕頭唏噓不已,忽地從腰間取下一把雕刻精美的單刀,遞向申小甲,一臉認真道,“出于某種原因我不得不幫師堰把他的痕跡清除掉,這事是我不對,我回京都會向圣上請罪……這把繡春刀陪伴我多年,現在送給你就當是賠禮。”
申小甲接過繡春刀,噌地一下抽出三分之一,贊道,“百煉成鋼,確實是一把好刀……”嘆息一聲,收刀入鞘,又放回江捕頭手里,“賠禮就算了,你也是被逼無奈,且又不是什么大錯,不必如此。”
“收下吧,我之前就說過案子結束后,你要是還能活著,我就送你一把斬不斷的寶刀……繡春刀雖不是最鋒利最堅韌的刀,但它代表著錦衣衛,代表著大慶天子的威嚴,一般人不敢損毀,也算是斬不斷的寶刀了。”
“老江啊,我又不是錦衣衛,拿不了繡春刀的……收回去吧,而且這案子并沒有結束,實話告訴你,我手里還有幾張底牌沒有亮出,有的打……”
江捕頭一怔,直視著申小甲的眼睛道,“小甲兄弟,有些時候也別太執著了,打不過就跑,不丟人……你還年輕,未來不可限量,總有出頭之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不是君子,等不了那么久……”申小甲目光堅定道,“他們想要殺我就得付出代價,這場大局從七月七我把自己埋進土里那一刻便開始了,沒有后退可言……憑什么有權有勢的人就可以隨意定下別人的生死?憑什么普通人就該受他們的欺壓?小爺不服!小爺要推翻一切魑魅魍魎!小爺要干翻這黑白顛倒的蒼穹!”
江捕頭砸吧一下嘴巴,猛眨幾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