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驚山鳥。
正當楚云橋和桃娘商定完畢,準備回返月城煙雨樓時,林間幾只棲息的山鳥驟然飛起,沈榮興高采烈地拽著沈琦小跑過來,在距離楚云橋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喘了幾口粗氣,掃視四周,搓搓手道,“那小子的人頭呢,快拿出來讓我瞧瞧……”
楚云橋和桃娘對視一眼,緊了緊手中的短劍,淡淡道,“他已經走了。”
“走了?”沈榮冷冷看了一眼之前那名回稟消息的黑衣武士,回頭盯著楚云橋手中的短劍,皺眉道,“你沒動手?”
楚云橋嬌媚一笑,不疾不徐地吐出幾個字,“是我放他走的。”
沈榮一怔,冷面霜眉地直視著楚云橋,寒聲道,“吶,你這就沒意思了?。〔皇钦f你辦事,我放心嗎?”
一旁鼻青臉腫的沈琦忽然插話道,“爹,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賤人絕對和那狗賊有一腿,咱們被騙了!”
“城主大人,我想過了,若是我真的一劍砍了他,我們三個人今日都得死在這里……”楚云橋毫不搭理沈琦,緩緩拔出短劍,面無表情看向沈榮道,“放他回去,三個卻都能活?!?
“亂講!”沈榮冷冷道,“今日這里必須死一個人,既然他活了,那你們兩個人中間就得選一個躺下!”
沈琦摸了摸腦袋,對沈榮眨眨眼睛道,“爹,你不是說今日之后云橋姑娘就是我的了嗎?那她可不能死在這兒啊,我不喜歡不動的……”
“蠢貨!”沈榮一巴掌拍在沈琦腦袋上,怒聲道,“底牌都被你亮出來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對圍在四周的黑衣武士揮揮手,帶著沈琦慢慢退出包圍圈,“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攤牌了,且先殺雞儆猴,再把云橋姑娘請回城主府小住幾日!”
話音一落,四周的黑衣武士盡皆抽出橫刀,一哄而上,涌向正中央的楚云橋和桃娘,喊殺震天。
楚云橋嘴角噙著冷笑,對桃娘使了一個眼色,單手持劍,睥睨四方道,“云橋愚魯,想試一試……看看今日是誰躺下!”
桃娘立刻會意,抽出青蓮古琴底部的短劍,與楚云橋背對而立,悶悶不言,只有滿臉的清寒。
片刻間,已有幾把橫刀逼近過來,齊齊地劈向楚云橋和桃娘,凌厲生風。
楚云橋深提一口氣,眸中寒光一盛,手腕一轉,反手握劍,橫檔身前,斜踏一步,迎向最前方的一把橫刀。
咣!橫刀劈在楚云橋的短劍上,發出一聲重重的脆響。
握著那把橫刀的黑衣武士奮力下壓,卻再難前進絲毫,正欲抽刀而回,卻只見一道劍光在眼前閃過,脖頸一涼,面前的楚云橋早已不見,只有一陣清香還未消散,震驚地瞪大雙眼,保持著握刀的姿勢直直地栽倒下去。
生死往往只在剎那間。
就在剛剛刀劍相接的剎那間,楚云橋右手一旋,短劍在橫刀上轉了半圈,腳步一擰,與那名黑衣武士錯身而過,在其脖頸上輕輕一抹,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線。
便也是在這一剎那,一襲青紗的桃娘也動了,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連刀劍相接的聲音都沒有,只有幾片血花飛起。
楚云橋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身后的桃娘,溫暖地笑了笑,挽了一個劍花,隨手一甩,短劍上的血漬立時盡皆飛離劍身,灑落在枯葉上,狀若紅蓮。
有的人站在身后會讓你驚心,有的人站在身后卻是讓你靜心。
桃娘對于楚云橋來說,顯然是后者。兩人相處多年,一起吃,一起睡,從無話可說到無話不說,猶如并蒂蓮一般不分你我。
對著劍身哈出一口寒氣,楚云橋眼神冰寒地看向躲在數十把橫刀后的沈榮,右腳一蹬地面,翩若驚鴻地飛躍而起,手握短劍直直刺出,嬌喝一聲,“天門中斷楚江開!”
最后一個開字落下時,一道清冷的劍光在暗林中乍現,穿透黑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