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找到之前死命奪劍的那名黑衣武士,微微一嘆,抽出霜江劍,躍上屋頂,回頭瞟了一眼濃煙滾滾的池下密室,眨眨眼睛道,“原來老管家的火折子是這個用處啊……真是浪費,這么多火藥倘若全部做成煙花,定能賣不少錢!”
說罷,申小甲便朝著飛雪巷的方向狂奔而去,在屋頂上不斷飛躍,心中既是暢快,又是難過。暢快的是血仇得報,難過的是他又少了一個朋友,至少那個人曾經是他的朋友……
雨聲漸小,等到申小甲來到飛雪巷時,已是風停雨歇。
飛雪巷中,亦是喧囂消散,只剩下滿地冰涼的鮮紅。
陌春風斜靠在一家店鋪門前,懶懶散散地看向申小甲,指了指不遠處心口插著一支黑色羽箭的吳青,淡淡道,“從此再無天下第一箭,不過那只蚯蚓舍了左手和五六七一起跑了,我肚子餓,懶得去追……剛才聽到好大一聲雷,是你搞出來的?”
“從此城主府徹底煙消云散了,”申小甲來到月神雕像前,左手握劍,右手握刀,交叉一斬,面無表情道,“月城也不會再有高高在上的月神……”
砰砰!月神雕像立時出現一個傾斜的十字裂痕,而后化作碎石轟然倒塌。
申小甲收起刀劍,回身看向走過來的楚云橋、晏齊和桃娘,對陌春風招了招手,溫暖地笑道,“走!回醉月樓喝酒吃肉,一醉方休!”
幾人哈哈一笑,萬千心酸委屈亦在這一笑之中隨風飄散,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地回到空寂無人的醉月樓。
楚云橋和桃娘在廚房一頓張羅,很快就做了滿滿一桌有些發黑的佳肴,錯落有致地擺在大堂最中央的桌子上。
晏齊想起后院還有幾壇不曾打碎的燒刀子,隨即快步來到后院,抱著幾個酒壇起身時,忽地發現原本躺在地上的龐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驚疑道,“詐尸了?”
聞聲而來的申小甲摸了摸鼻子道,“你確定你把他打死了嗎?”
從廚房走出來的桃娘擦了擦手,不冷不熱地幫腔道,“我看著他把武癡活活打死的……準確地說,是活活砸死。”
“很是粗暴啊……”申小甲盯著滿院子破碎的酒壇,眼角抽搐幾下,拍了拍晏齊的肩膀,一臉淡然道,“既然已經死了,那就甭操閑心,誰還沒幾個幫忙收尸的朋友啊……走走走,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喝酒!”
晏齊搖晃幾下腦袋,覺得申小甲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索性不再去想,嘻嘻哈哈地和申小甲回到大堂,與陌春風坐在一起,對酒當歌,肆意歡笑。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即便再愉悅的歌聲也會有盡頭,再香醇的美酒也會有喝完的時候,再不舍的夜晚也會悄然飛逝。
太陽照常升起。
醉月樓門前,四匹馬,五個人。
晏齊手里握著一個火把,呆呆地看了醉月樓半晌,長嘆一聲,將手中的火把扔向醉月樓內,而后毫不猶豫地轉身,翻上馬背,扭頭看向另外一個馬背上的申小甲道,“你們打算往哪走?”
“先去京都,把四娘和老獄卒救下來,順道再跟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聊幾句心里話,”申小甲側臉看了一眼旁邊的楚云橋,微微笑道,“然后就跟云橋尋個清凈的地方,把婚事辦了,把孩子生了,把日子過踏實了……”
“很好的安排,雖然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還不能和你一起逍遙,也能和你一起生娃……咱們就此別過吧,”晏齊偷偷瞄了一眼冷著臉的桃娘,拱了拱手道,“山高路遠,此去經年,珍重!”
申小甲坐直了身子,拱手還禮道,“珍重!他日相聚,我們再把酒論英雄!”
晏齊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揮馬鞭,高喝一聲,“駕!”
桃娘表情復雜地看了滿臉幸福的楚云橋一眼,心中的某個決定更加堅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