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申小甲和陌春風的腳剛剛退出北城門前數十步范圍的瞬間,五十根槍箭轟然砸落在地面上,深深地插進泥土里,繼而又是五十根,綿綿不絕!
還未等守城士兵緩過神來,又是無數個巨石飛落在城頭,震得城墻顫動不已。
申小甲臉色煞白地看了一眼頃刻間哀嚎四起的北城門,抿了抿嘴唇道,“要不……咱們換一個地方挖坑?這里好像已經有很多坑了……”
“我不……”陌春風突地扭身飄向遠處,淡淡道,“快天亮了,我要去睡一覺,你是要出去送死也好,還是重新找一個地方挖坑也罷,都隨你,請自便!”
申小甲看著陌春風離去的背影,抓了抓頭發,皺眉道,“這貨又不是女人,怎地心情變化這么大……”搖頭嘆息一聲,轉身朝著南城門方向奔去,“可不是我怕死改變主意,主要是南城門離紅塵客棧近,在那邊挖坑更方便……”
待到申小甲離去之后,陌春風的身形重新出現在北城門前,掃了一眼熊熊燃燒的城頭,伸手抹掉鼻孔下淌出的那一滴烏紅,撩起左手衣袖,盯著手臂上某塊猶如枯木樹皮的干皺皮膚,不甘且憤懣地嘆息一聲。
剛才并非他故意裝逼立于危墻之下,而是他真的沒有聽見白馬關城外的駑弦聲。
所以就連申小甲都醒悟過來的時候,他仍舊還呆在原地。
若非申小甲拉著他后退,此刻說不定他已經被槍箭貫穿身體。
因為剛剛那一段時間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候,躲不了,也擋不下。
那一瞬間,五感盡失,世界驀地離他遠去。
緊緊地攥著拳頭,陌春風不禁生出一種因無能而感到羞恥的憤怒,瞬身飄至北城門墻頭,看向下方渺小如螻蟻的兩軍將士,飛身而下,捏著嗩吶在敵寇軍陣中不斷瞬閃,斬出一朵朵血花。
踏著號角聲,踩過黃土上零落的破碎尸體,陌春風面無表情地翻動握著嗩吶的右手手腕,轉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線。
一步殺一人,滴血不沾身。
直至八百步后,陌春風看了一眼周圍像被勁風摧殘過的枯草般倒伏在地上的敵寇,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忽地想起難了之前說過的話,定了定心神,回轉身子,再度化作一道清風,踩踏著一根根飛行的槍箭躍上城墻,飛回白馬關城內,向著祝國寺的方向疾行而去。
當陌春風的身影消失之后,北城門右側某個陰暗角落里忽地響起一陣腳步聲。
一個身穿藍色官服的青年鵝行鴨步地走了出來,一只手捏著一桿狼毫筆,另一只手則是端著一本厚厚的書冊,一面在書冊上奮筆疾書,一面輕聲念誦,韻味獨特悠長。
“天啟十年夏,陌春風慶國游歷,遇白馬夜戰,遂提嗩吶品花,一路吹吹打打而行,始吹奏一聲,便灑一朵血花,后陌春風懶散,索性停了吹奏,一步一花,至八百步而停……茫然四顧,遍地殘花。此間壯舉,當抬上天字殺手榜第九,續九命貓神之后,遍問天下英豪,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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