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湖水面之上,一長串咕嚕嚕的氣泡相繼破滅,只有一灘鮮艷的血紅慢慢化開,隨著迎風搖擺的蓮朵,一縷縷變淺變淡,直至完全消散,宛若從來就沒有被鮮紅染過一般。
蓮湖水面之下,花緋看著眼神漠然的朱慈曌緩緩轉身離去,胸腔之中燃起一團怒火,卻又很快被從胸部的傷口處灌進身體里的湖水撲滅,無力地向著湖底墜落。
視線漸漸模糊,腦海中開始快速閃過往昔的種種,歷經過的每一幕。
“老媽……對不起,我回不來了……”
花緋心底響起最后一聲嘆息,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融進湖水之中,而后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就在花緋的背部將要碰觸到湖底黑泥的時候,一只手突地從黑泥之中伸了出來,正好拖住花緋的后背,隨之一個頭發半黑半白的腦袋撞開了黑泥,一襲紅衫的申小甲猛地躥出。
驚奇地看了胸口不斷滲出鮮血的花緋一眼,申小甲皺了皺眉,環抱著花緋,快速地游向緊挨寺廟院墻一側的岸邊,猶如一條急速在水中穿行的游魚。
數十息之后,申小甲抱著花緋躍出蓮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表情怪異地盯著花緋蒼白的臉龐道,“湖里掉下個花妹妹?”
忽地瞥見蓮湖另一側有個身穿藍衣的和尚望向自己,申小甲速即翻出寺廟院墻,快步奔向紅塵客棧,與一名名慌亂沖向祝國寺的百姓擦身而過。
直行數百步之后,申小甲慢慢地停了下來,因為前面的街道中央蹲著一只三條腿的花背大蟾蜍。
申小甲抓了抓濕濕的頭發,微微笑道,“蛤蟆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花背大蟾蜍看了一眼申小甲,又看了一眼躺在申小甲懷中的花緋,雙眼登時變得通紅,血口一張,兇厲地吼叫一聲,“呱!”
“別誤會!”申小甲輕咳一聲,解釋道,“你家主人身上的傷絕對不是我弄的,我是在湖底撿到她的……”
花背大蟾蜍伸出斷了一截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那只同樣斷了一截的右前腿,再次惡狠狠地嚎叫道,“呱呱!”
“你才瓜!”申小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倒是不急,可你再這樣攔著我,耽誤的是你家主人的性命。”
花背大蟾蜍經過之前的事情,絲毫不相信申小甲的話,只認為是申小甲傷害了花緋,深吸一口氣,肚子鼓脹成巨大圓球,對著申小甲猛地張開嘴巴,噴出一道強勁無比的狂風。
狂風過處,路邊的攤子翻飛而去,地面的塵沙滾滾卷離。
申小甲低垂著腦袋,艱難地立在街道中央,一腳踏出,踩碎地磚,猛一抬頭,不耐煩地高喝一句,“夠了!”
一層層音浪蕩開,無形勁氣疊在花背大蟾蜍的身上,花背大蟾蜍立時翻滾在地,狂風驟然而止。
申小甲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花背大蟾蜍,搖頭嘆息一聲,感受到花緋的身子越來越冰涼,速即不再耽擱,縱身跳上路邊商鋪屋頂,幾個騰躍甩掉追在身后的花背大蟾蜍,飄落進一座宅子里。
三兩步走進一間破破爛爛的瓦房內,申小甲將花緋放在地上,從腰間扯下一把飛刀,正要準備開始自己在這個年代的第一個手術時,卻忽地又停了下來。
因為他一不小心看見了花緋胸口處黑紋布衣遮蓋著的兩道旖旎風景,這才意識到男女有別四個字。
尷尬地摳了摳鼻子,申小甲掃視四周,別過臉去,右手摸向花緋的胸部傷口處,喃喃自語道,“醫者面前無男女……我什么都沒看見……這里也沒有其他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是在救人!”
刺啦一聲,黑紋布衣被申小甲完全撕開,一把黑色的小刀鉆進花緋的胸部傷口之中,輕柔且迅速地切開肺部阻塞之處。
申小甲瞟了一眼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