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內立時鴉雀無聲,眾人齊刷刷地循著申小甲的手指望去,目光聚焦在那一衫褐色布衣上。
原本坐在桌邊飲酒的褐衣中年男人頓時愣住,面色一白,慌忙放下酒杯,速即站起身來,瞠目結舌道,“我?你可別瞎指啊,我也是今天才到京都的……”
“不好意思,有點太遠了,可能指向有點偏差……”申小甲緩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褐衣中年男人,重重咳嗽一聲,指著站在褐衣中年男人身后的一名個子瘦小的青年道,“毒殺掌柜真兇的就是你!”
瘦小青年臉上頓時現出慌亂的神色,局促不安道,“我沒有……我不是……”
“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說別胡說,否認三連啊!臺詞好歹有點新意行不行,”申小甲冷笑一聲,打斷瘦小青年的話,語氣平淡道,“我敢指認你是兇手,自然是有依據,而且這依據就在你的身上……”
瘦小青年咽了咽口水,“胡扯!哪有什么依據在我身上……”扯開衣襟,梗著脖子道,“看見了嗎,我身上可是干干凈凈的!”
女捕快湊了過來,仔細打量瘦小青年一番,側臉看向申小甲道,“一般兇手在作案后都不會把工具留在身上的,尤其是毒殺案件。你要是覺得時間不夠,我可以放寬一點,不要亂來!”
申小甲搖著頭笑道,“我說的依據不是作案工具……”雙手背負身后,悠然地踱步走向柜臺,“算了,時間不是很富裕,就不玩打啞謎那一套了,直接給大家理出整個案件的前前后后吧,有理就要說清……”
“死者口吐白沫,瞳孔散大,下顎脫落,”申小甲伸出右手,緩緩抬起掌柜尸體的左臂,“肌肉松弛無力,顯然是中了斷腸草的毒。”
女捕快立刻摸出一個小本子,捏著炭筆快速地畫著各種圈圈叉叉,記錄申小甲的話,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癥狀倒是對得上!那么,兇手是如何下的毒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但還是請你不要再中途打岔,會影響我的思路……”申小甲清了清嗓子道,“死者身為酒肆的掌柜,每日自然和酒打得交道最多,”俯身在掌柜上方輕輕抽動幾下鼻子,癟了癟嘴,“今天在開店迎客之前也飲過酒了,而且還喝了很多。”
站在不遠處的店小二當即附和道,“沒錯,平常掌柜每天早上都會喝二兩燒刀子提提神,而今天早上因為井水坊送來一批新釀的秋露白,掌柜的甚是喜愛,便多喝了幾杯。”
“這也是死者為什么中毒之初,并未發覺,也沒有想到自己中毒的原因,”申小甲輕咳一聲,繼續解釋道,“眾所周知,誤食斷腸草后,一柱香之內就會出現惡心、嘔吐的癥狀,兩刻鐘之后,則會開始腹痛,抽筋,暈眩,說話含糊不清,呼吸困難,繼而昏迷。這些表現和喝醉了的情況差不多,所以掌柜當時只是認為自己喝多了酒……”
李捕快忽地想到了什么,驚聲道,“我知道了!兇手是在酒里下了毒!”
“你知道的有點不大對……”申小甲撇了撇嘴道,“斷腸草的毒并非是混在酒里的,因為掌柜喝酒時,酒肆還沒有開門,兇手又怎么能將毒加進酒水中呢?”
女捕快擰著清秀的蛾眉,掃視柜臺上的杯子、碟盤,目光最終停在碟盤內還剩余的幾粒花生米上,輕聲道,“只要查查掌柜今天開店后吃了什么便知道了!”
“肯定不會是這花生米……”申小甲抓起柜臺上碟盤中剩下的兩粒花生米,扔進嘴中,嘴角微微上揚道,“酒肆開店以后,死者便一直在這柜臺處計算賬目,因為早上喝多了,難免有些恍惚,便會想著用老辦法解酒……”
店小二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道,“難道是……”
“沒錯!”申小甲端起柜臺上的一個白瓷杯,淡淡道,“兇手就是將斷腸草的毒加在了這杯醋里!說到此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