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時辰?”長公主府內(nèi),朱慈曌端坐在八角亭下的石凳上,剝著葡萄皮的手不禁懸停下來,盯著斜躺在軟墊上的長公主,微微有些驚訝道,“姑姑說的可是真的?這也太離譜了些吧?”
“剛剛宮里傳出的消息,”長公主將一張爬滿了密密麻麻墨色小字的紙條放在石桌上,淡淡道,“早朝過后,你大伯見了申小甲一面,主要就是定下了這個辦案期限。”
朱慈曌放下手中剝了一半的葡萄,拿起紙條細(xì)細(xì)瞧了一番,忍不住笑了起來,“大伯這是擺明了想要申小甲的腦袋瓜子啊!”
“皇家做事有皇家做事的規(guī)矩,尤其是面對前朝遺孤這一點(diǎn)上,必須要謹(jǐn)慎一些……”長公主抓起一串葡萄,輕輕咬住最下面的一顆,不緊不慢道,“畢竟朝中還有許多大閔舊人,若是直接下令殺了那小子,豈不是會讓那些臣子們寒心,說出去名聲也不好。所以必須要有一個由頭,大鳴湖案就是最好的由頭。”
朱慈曌恍然道,“原來是這么一個意思,害得我還好擔(dān)心了一陣子,以為大伯老糊涂了,竟然打算重用一個前朝皇子……”
“你大伯確實(shí)年紀(jì)有些大了,但還沒有昏聵那種程度,”長公主又咬下一顆葡萄,悠悠道,“我一聽說你想進(jìn)宮勸諫,就趕緊讓人把你帶過來,省得你再去觸一鼻子灰。”
“姑姑有心了……”朱慈曌莞爾一笑,將剝好的葡萄推到長公主面前,溫和道,“葡萄還是要剝了皮才干凈,吃起來也更放心些。”
長公主捂著嘴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那一串葡萄,卻也沒有伸手去拿朱慈曌剝好的葡萄,瞟了一眼束手站在亭外的小個子仆從,好奇道,“這人看著面孔挺生的,你換手下了?”
朱慈曌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原來那個朱拾回老家了,只能重新又招攬了一位。”
“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這新人哪有舊人用的放心,”長公主抬起玉臂,伸出纖細(xì)的手指揉捏幾下太陽穴,輕嘆道,“你啊,還是太年輕,以后吃幾次新人的虧,就明白舊人的好處了。”
朱慈曌呵呵笑道,“曌兒謹(jǐn)受教……對了,姑姑,曌兒還有一事請教,大伯雖限定了辦案期限,但倘若申小甲真的在十二時辰內(nèi)查明了大鳴湖案的真相,豈非咱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十二個時辰一眨眼就過去了……你如果真的擔(dān)心他能在期限內(nèi)破案,我這里也還有一個法子。”
“什么法子?”
“一字記之曰,拖!”
“拖?”
“沒錯,想盡一切辦法拖時間。”
京都府衙內(nèi),胡若男站在停尸房外,望著府衙大門道,“只要拖到他來這里,刑部的人自然就只能哪來的滾回哪去!”
站在旁邊的李捕快掃了一眼四周稀稀拉拉的幾名衙役,面色難看道,“咱們就這么一點(diǎn)人,怕是很難拖啊!”
胡若男走到停尸房內(nèi),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蹭地一聲拔出佩刀,兩條柳葉眉一飛,冷然道,“先按規(guī)矩辦事,規(guī)矩那邊拖不住了,就不講規(guī)矩!”
李捕快眼皮一跳,正要說些什么,瞧見幾名刑部官員雄赳赳地跨出府衙正堂,朝著自己和胡若男走來,咽了咽口水道,“來了,看他們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應(yīng)該是和咱們大人談妥了……”
胡若男捋了捋額前的垂發(fā),抿著嘴唇笑道,“老李,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句話嗎?”
便在這時,幾名刑部官員來到胡若男面前,為首一名右眉上有顆大黑痣的青年懶懶地拱了拱手,傲然道,“我等是奉刑部尚書游大人之命前來帶走大鳴湖案死者尸身的,煩請兩位幫忙把尸體給抬出來吧!”
胡若男斜眼瞥了一下黑痣青年,不咸不淡道,“是嗎?那煩請諸位把手續(xù)拿出來給我們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