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之人,怎會不想上岸?」左相冷然笑著,仿佛聽見了什么極為荒唐的言論一般。
「如若湖底有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呢?」申小甲泰然自若,說話的語氣音調都不曾有一絲變化。
「可笑!什么東西能比一個人的性命更重要!」刑部尚書又一次自作主張地站了出來,滿臉譏諷道。
申小甲渾不在意對方那種倨傲的神態,淡淡道,「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比一個人的性命重要,對于看重清譽的女子來講,清白比性命重要,對于意氣風發的書生來說,名節比性命重要,對于殿中諸位大人們而言,仕途便比性命更加重要!」
吏部一名侍郎忽地站了出來,直視著申小甲的眼睛道,「這些東西都不可能在大鳴湖底,而且董三也不可能在乎這些!」
申小甲微笑著點頭道,「沒錯,這些東西當然不在湖底,也不是董三想要的……董三是一個行船商人,所以他在意的自然是真金白銀?!?
工部尚書郭承之那雙半閉著的雙眼忽地睜開,射出兩道精光,「湖底有黃金?」
申小甲呵呵一笑,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有……而且很多?!?
原本打著瞌睡的戶部陳尚書吐出一口濁氣,重重地咳嗽一聲,「大概有多少?侯爺既然下去探查過,想必應該有所收獲吧?」
「我當時只是粗粗地瞧了一眼,水草之下,黑泥之中,滿滿鋪著黃金白銀,還有不少奇珍異寶,具體數目卻是未曾認真估量……」申小甲滿臉遺憾地說道,「我的水性太差,想要打撈一點什么帶回來太過困難,所以分毫未取?!?
向來以沉默是金為準則的兵部尚書突地站了出來,搓著雙手,興奮道,「額滴個親娘乖乖!一湖的金銀珠寶,那得是多少錢吶!恁的水性不好不要緊,額的那些兒郎們可個個都是浪里白條?。≌媸穷瘉砹司陀腥怂驼眍^,正好兵部最近餉銀有些緊巴……」
工部尚書郭承之哼了一聲,「近年來各州開墾荒地,修建水渠,建造各類工坊耗資甚巨,每一項都是利國利民之策,每一項都不敢怠慢,可這銀子就是不經花啊,許多工匠已經一年沒拿到工錢了,還是我豁出這張老臉,向人家保證困難只是暫時的,為了慶國之大業,再多忍耐一段時間……」
「工匠拿不到朝廷項目的工錢,還能通過其他門路掙些銀錢糊口,」吏部尚書輕嘆一聲,「我吏部的府衙大門都壞了好幾個月了,每日開門關門嘎吱嘎吱響,十分擾民吶!」
「真是睜著眼說瞎話啊,六部府衙皆在正陽門,哪來的民給你擾!」戶部陳尚書冷笑道,「你們府衙每月支出多少銀錢,花在了什么名目上,我這里都是有賬本的,要不要我拿出來給你們對一對???要說困難,那只有我戶部官員的日子最為煎熬,為了保證每月各府衙的開支,我戶部官員不僅將自己的俸錢添了進去,還向自己的親友籌借些許,這才勉強支撐下來!」
「好感動啊!」禮部老尚書嗤笑道,「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在我大慶,居然還有倒貼的官員,估摸著也就你們戶部的耐得住,個個都是肥頭大耳,滿身橫肉,即便沒有朝廷發放的銀錢,也是餓不死的……不像我們禮部這些可憐的娃娃,熬得只剩下皮包骨,有時候看著他們啃咬硬邦邦的窩窩頭,嚼著沒有一滴油的菜頭,我這心里啊,比被扎了刀子還要難受!」
說完之后,禮部老尚書還用袖口磨爛了的官服衣袖按著眼角,雙肩微微顫動著,也不知道是在擦眼淚,還是在掩面偷笑。
一名刑部侍郎在新任的張尚書授意下,挺身而出,竟是當眾脫下官靴,向眾人展示自己那雙縫縫補補又三年的破洞襪子。
又有工部的一位侍郎站出隊列,滿臉寫著不服二字,從懷里摸出一塊形如臘肉的石頭,伸出
舌頭舔了舔,然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