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素來跟著左相押注的吏部尚書有些不知所措,偷偷瞄了一眼仍舊安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天子,立時有些恍然,趕緊對自己那些滿腔怒火的手下擠眉弄眼,搖頭晃腦。
喝罵的聲音隨即小了許多,其余幾位尚書也慢慢回過味來,亦是讓自己的人退了下去。漸漸地,最終只剩下三兩人還在怒發沖冠地對著申小甲指指點點。
慶帝有些厭惡地看了看那幾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揮了揮手,讓侍衛將其拖出大殿,冷冷開口道,「聒噪得很!這般熱血,連別人一句話都容不得,怎能秉持公心為大慶辦事,還是先出去冷靜冷靜吧……」
那幾位大臣面色一白,沒想到自己站出來維護皇帝,最后卻落得這般下場,立時個個都心懷憋悶,敢怒不敢言,如同受傷的小雞仔一般被侍衛驅出大殿。
而其他臣子眼見那幾位同僚如此凄涼,更是不敢再多言什么,乖巧地低垂著腦袋,斂去所有機敏。
大殿再一次安靜了下來,慶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扭臉看向申小甲,淡淡道,「將將忽然落雨,聲音嘈雜,朕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將真兇的名字重新說一遍……剛才八弟提醒過你一次,現在朕也提醒你一句……想清楚了再說!」
申小甲挺起腰板,不卑不亢道,「不用想了,話既然已經說出口,臣便不會再收回,大鳴湖案的幕后真兇就是您!」
慶帝面色陰沉道,「你的意思是……朕殺了那黑臉船家董三?」
「不只是董三,」申小甲悄摸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昂首挺胸道,「還有當年的遠王朱元白,以及后面那位到京都行商的倒霉鬼,他們都是被您害死的。」
「荒謬,朕有什么理由要殺他們……而且,朕乃天子,就算想要殺他們,也無需這般麻煩!」
「慶國的皇帝當然不需要這般麻煩,但不論是在永定七年,還是在如今的天啟十年,您都不是慶國的皇帝!」
「申小甲,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么混賬話……」慶帝對躬身立在申小甲斜后方的晁牙使了一個眼色,冷笑道,「看來你昨夜喝得太多,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啊!」
申小甲搖頭笑道,「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清醒過,畢竟是要指認一位坐在龍椅上的罪犯,腦子必須轉得飛快才行!」
「你方才說朕不僅在永定七年不是皇帝,現在也依然不是……這難道不是醉酒后的瘋話么?」
「永定七年的皇帝是大慶太祖,天啟十年的皇帝是大慶太宗。」
「太宗?你連朕的廟號都想好了?」
「不用謝,跟你沒關系……太宗皇帝乃是我的結拜兄弟,大慶太祖的第二個兒子,朱歷!」
「朕就是朱歷!」
「不,你不是……你只是一個長得很像朱歷的人,你是大慶太祖的第三個兒子,你是朱歷的同胞親弟,你是陳留王朱恒!」
慶帝的右手緊緊握著龍椅把手,目光幽冷道,「胡言亂語!看來你也需要出去冷靜冷靜……」
站在申小甲斜后方的晁牙立時會意,輕哼一聲,右手化爪,抓向申小甲的肩膀,喝道,「大膽賊子,竟敢想用瘋言瘋語攪亂我大慶朝堂,罪該萬死!」
就在晁牙的右手即將落在申小甲肩頭時,跪在二人之間的四皇子朱元直突然從地上彈了起來,拍開晁牙的右手,背對著申小甲而立,勉強擠出一張難看的笑臉道,「有事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嘛!」
晁牙怒目圓睜,盯著朱元直道,「四皇子,你莫要被這小子的花言巧語蒙騙了,當心引火燒身!」
卻也在此時,二皇子朱元良抬步走了過來,冷冷看了晁牙一眼,在申小甲和朱元直的旁側站定,躬
身對慶帝行了一個禮,「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宜冷處理,還是此刻讓血衣侯當著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