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張文若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他常年待在左相魏長更身邊,自然知道對方這句話絕非什么死鴨子嘴硬,又或者裝腔作勢想讓他投鼠忌器,而是真的還留有后手,登時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快步走到大殿門前,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門縫,細細往外一瞧。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秋雨中三皇子那驚惶的圓臉,以及旁側打傘的大太監劉洗。
其余那些本該跪在雨中宮女、侍衛、太監,此時竟是全都如殘花般倒伏在地,鮮血混在雨水里,流成了一條紅河。
紅河的盡頭則是一名身穿蟒袍的老者,手中握著一把滴血的青劍,傲立風雨中。
在老者的對面,則是千軍萬馬,刀山槍林。
軍陣緩緩散開,一個身穿朱紅長裙的女子騎著白馬悠然而出,撅著嘴看向那名蟒袍老者,不滿道,「凌伯伯,你這是什么意思?」
蟒袍老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小曌,聽我一句勸,現在立馬帶著這些蝦兵蟹將回去,你太年輕了,不該死在這里。」
朱慈曌捋了捋耳邊的濕發,嬌笑道,「只要凌伯伯你不對我出手,這里就沒人能要得了我的命……凌伯伯,你們凌家效忠的是我朱家,又不是朱歷一人,何必卷進來!只要你今日不再出劍,我可以向你保證,凌家依然是大慶的保龍一族,你依然可以穿著這件蟒袍,甚至我還可以命人在上面再添幾個小爪子,比現在還要富貴!」
蟒袍老者冷冷地看著朱慈曌,本想規勸幾句,卻終究只是嘆息一聲,抬著望著天空漸漸稀疏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幾丈之外的三皇子瞧見形勢不利,面色陡然一白,攥緊拳頭對著朱慈曌高聲喝道,「堂妹!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可是一家人吶!」
「一家人?我可沒有你這般寒磣的家人!」朱慈曌忽然大笑起來,用馬鞭指著三皇子道,「朱元昊,瞧瞧你現在這模樣,一身糞臭,滿頭雜草,簡直和爛泥里的乞丐無異……你有沒有問過你的那位好父親,他是不是拿你當一家人!」
三皇子朱元昊眼神陰寒道,「祖父也是乞丐。」
朱慈曌冷笑一聲,「但現在已經不是祖父生活的那個年代了,而今是天啟十年,你我已然是皇族子弟,又何需再這般作態!既然你們一家子人,老的當不來這個皇帝,小的不會做皇子,那便換我們家試試!」
三皇子咬牙道,「你們家可沒有兒子!」
朱慈曌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臉憐愛道,「現在已經有了。」
三皇子瞳孔一縮,厲聲罵道,「好你個不要臉的小***,難怪你那般排斥父皇給你訂下的親事,原來是在外面勾搭了野男人,皇家的顏面都讓你丟盡了!」
「我丟臉?」朱慈曌呵呵笑道,「在外面勾搭野男人,這不是咱們朱家女子的老傳統嗎?你問問你最喜歡的那位姑姑,她有沒有覺得丟臉!」
三皇子像是被人揭穿小心思的孩子,臉上青紅交加,低聲對旁邊的劉洗道,「公公,待會我想辦法說服凌伯伯,麻煩你出手先將那小***制服,這樣那些烏合之眾便會自行散去!」
「殿下客氣了,對咱家這等奴才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真是折煞奴才了……」劉洗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右掌一旋,突地拍向三皇子的后背,寒聲道,「只要您開口,咱家肯定會出手的……一定出手幫這偌大的宮城換一個更好的主人!」
三皇子驟然回頭,已然來不及躲閃,只能怒目圓睜地看著劉洗的手掌急速拍向自己,悲憤地吐出一句,「混賬東西,你瘋了嗎!」
嘭!帶著陰柔暗勁的手掌并沒有拍在三皇子的后背上,而是與青劍的劍身撞在了一起,蕩出層層氣浪!
劉洗快速收掌而回,將微微顫抖的右
手藏在身后,盯著突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