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策百出的謀士,抑或是吞吐天地的君王在人們心目中留下的印象顯然會更深,就連史官們在辟撰經史時也會不由自主地對他們著墨甚多。
然而,猛銳蓋世的名將也得依賴兵精糧足,雄姿英發的帝王也不免借祖父余蔭,若是沒有幕后經年累月的“厚積”,又何談“薄發”呢?
如果沒有那些務實派的人處理著那些在史書上或一筆帶過、或看上去枯燥不堪卻又極其費力的政務,便也不會有所謂雄主和盛世的存在了。
而歷史有關的另一件極為滑稽的事情,就是后人們總會以各種標新立異的心理,去為那些早已被蓋棺定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古人翻案,他們將那些慘無人道的暴行稱之為“必要的犧牲”,將那些窮奢極欲的產物美譽為“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人們總是幻想著自己若是生在風云色變的亂世,定能博得不世功名,成就一番偉業,但如果真生逢亂世,也不過就是城墻下、河道中的多一具泥灰罷了。
賀難像往常一樣走到了家門口,正欲伸出鑰匙捅開門鎖的時候,卻發現大門不知道怎么著已經開了個縫。
借著月色,賀難可以看見自己家的院子中有一個人坐在石桌邊自酌自飲。他將手暗暗放在了刀上,然后靜謐地迫近了過去。
“不請自來就在別人家里大吃大喝,這不太好吧?”賀難將無柄刀架在了那人的側頸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卻總覺得有些眼熟。“嗯?喝的還是我的酒?!”
這位不速之客輕聲干笑了兩聲,轉過身來用手撥開了刀刃:“好久不見啊……吾之子房。”
盛國第五皇子,趙王齊單,親至水寒城。
在看到賀難的一瞬間,或者說看到賀難手中無柄刀的一瞬間,齊單有些錯愕,緊接著便突然回憶起了什么。
而在看到齊單的一瞬間,賀難的心情很難用語言去描述。
復雜,那是肯定很復雜的,其中有敬畏、有惶恐、有震驚、有蛋疼……
這種心情直接影響到了賀難的下一個動作,或者說行為——他居然拔腿就跑。
“哎……”齊單猛地伸手攔住了賀難。
賀難這會兒腦子也冷靜了下來,但還是逃開齊單距離有數尺之遠,然后驚魂未定地說道:“殿下,你……你怎么來了?”
賀難沒有問齊單“為什么知道他在這兒”這樣弱智的問題,畢竟對面的人可是皇子,想打聽這點兒事還不簡單么?如果賀難問出這樣的話,那不但是懷疑五皇子的能力,還在侮辱自己的智力。
“我為什么不能來?”齊單冷笑了一聲,然后把手背在身后,作出一副孤傲的樣子:“賀難啊……你想利用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難道你以為本王會按照你的想法做事么?”
齊單很少在別人面前拿出王爺的架子,因為他并不是一個喜歡用身份去壓人的人,不過他現在心里很不爽。
遲則豹給自己帶回來的那封信,賀難給齊單指出來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但卻沒有給出解決的方法,反而借此跟齊單扯皮;朱照兒給自己帶來的那封信,賀難又給齊單指出來了另一個目標,但卻依舊沒有給出解決的方法,反而又想借自己的手去給他掃清障礙。
你說,齊單如何能不氣?
不過齊單畢竟是齊單,就算心中再氣,也不會因為情緒而影響行為。
“我說……你這次過來,是以什么身份來的呢……”賀難此時也平靜下來了,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齊單當然知道賀難什么意思:“哼……你覺得這里的人會認識我么?”
是的,普天之下絕大多數人壓根兒不知道皇帝長什么樣子,更別提皇子了,所以齊單也一直能以白無庚的身份出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這次更是直接殺到了盛國最北邊的水寒郡。
“哎……”賀難輕輕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