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令人懷疑是否是信中內容走露風聲才導致芮無勛先下手為強暗殺了這個打小報告的泄密者——但巧就巧在鄭去來的死亡時間掐的太準了，更何況以芮無勛的頭腦來說殺掉鄭去來豈不是把本來并不尖銳的矛頭直接引到了自己身上么？

如果說以上的推理尚且有芮無勛“將計就計”的可能性而并不能坐實他的清白，那么真正讓賀難意識到芮無勛只是被卷入陰謀的一個替罪羊的原因，是馮麓的態(tài)度和鄭去來那具無法認證的尸首。

鑒于馮麓并不知道信中內容，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有懷疑到芮無勛的頭上，雖說鄭去來此前也曾經(jīng)拜訪過楚江王，但他也不止面見過一位閻羅，若說發(fā)生矛盾而事后報復那大家都有可能。

而芮無勛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和芮無勛是否是殺死鄭去來的兇手完全就是兩回事——只不過因為這封信的存在，才導致眾人在第一時間將二者聯(lián)系到一起而已。

換一種說法，也就是用“人話”來說，無論芮無勛有沒有做出危及賀難計劃的事情，都并不妨礙他殺了鄭去來，反之亦然。而且鄭去來那具無頭尸體想來實在是太過刻意又可疑——這實在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鄭去來在用一計詐死來誆賀難。

“說實話，對于你相信我這事兒我倒是挺感激的，但你的推理似乎還有漏洞……”聽完賀難的敘述，芮無勛露出一絲動容，但他倒也不至于失態(tài)：“如果真的是我干的，且造出無頭尸體的目的就是推動你最終產(chǎn)生這個想法呢？”

“嗯，你知道的，我是絕對不會用‘我看人很準’這種不靠譜的借口搪塞你的，真正讓我做出判斷的依據(jù)反而很簡單——因為一邊是曾經(jīng)共事過、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共鳴，且有很多次獨處機會都沒有對我下手的人，也就是你；和只是因為受到武力脅迫從而達成交易，但無論從共同經(jīng)歷和理想上都乏善可陳的鄭去來?！辟R難的神色相當平靜，敘述也非常客觀：“只要腦子沒壞掉的人都會優(yōu)先考慮前者吧？”

“我還期待著你會有更精彩的理由呢……”芮無勛努了努嘴。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驼l知？”賀難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看樣子已經(jīng)準備出發(fā)：“如果抱著懷疑一切的心態(tài)，那么一個頂著叛卒帽子的家伙也未必比洗心革面的山賊頭子更可靠不是么？”

“人非生而知之，更非一生無暇，如果我錯看了你，那么自然會為自己的識人不明而付出代價?！辟R難繼續(xù)著他的長篇大論，就算眼睛不看路也避開了巖壁的棱角：“但作為一個領袖來說，今天懷疑謀士出餿主意坑自己，明天懷疑會計在貪污，那大家還是干脆分行李散伙算了?！?

“看來你已經(jīng)把自己放到了領袖的位置上?！避菬o勛看了一眼賀難——無論賀難這番話是否有說服力，但芮無勛還是挺愿意肯定賀難的器量的，至少這是一個領袖該具有的合格的態(tài)度。

“啊，像我們這種草臺班子是得需要一個最靠譜的家伙來替大家規(guī)劃一條前路，很幸運的是鄙人正好擅長這個?！辟R難腆著臉笑了笑。

芮無勛也不禁啞然失笑：“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覺得自己是最靠譜的那一個？不是我說，就連那個小姑娘看起來都比你穩(wěn)重得多?！?

賀難嘿嘿了兩聲，倒也不反駁，只是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才言道：“那你就在參與到其中的過程當中仔細地看一看吧……”

此刻的芮無勛已經(jīng)被落在了后邊，稍微站住了一瞬便又跟了上去，低聲道：“你的夸口，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拭目以待。”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