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何種原因,魏頡第一眼便對眼前這名文質彬彬的儒士頗有好感,雖然仍用了“魏大膽”這個江湖化名,但出于禮貌和敬意,還是親口報上了自己的字諱。
怎料孟鈺聽后眉頭立時一挑,連忙問道:“閣下可是那位濠州落劍城擱劍塔的守將?”
魏頡心里“咯噔”了一下,肚中暗叫一句“被認出來了,這回可真的不妙”,飛快向旁邊的許靈霜瞥了一眼,繼而略顯尷尬的應道:“啊,是啊,想不到前輩還聽說過我……”
孟鈺連連擺手道:“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何談‘前輩’二字呢?喊我穎川便是。”頓了頓,解釋道:“兩年前,我還在朝廷里做吏部尚書的時候,便聽說那位‘狼煞大將軍’魏魁的獨子魏……正氣,被安排去當了落劍城擱劍塔的守將,唉,當時我就想,所謂的‘割雞用牛刀’,莫過于此了吧!”
魏頡見其并未戳穿自己的化名,心下大感欣慰,抱拳禮敬道:“哎呀,穎川兄實在謬贊,哪里用得著那么高抬晚輩呢?”
“并非謬贊,實是吾心中之真實感想?。 泵戏f川大聲笑道,“神將后代,少年英杰,今日相見,名不虛傳吶!”
魏頡的臉皮向來不薄,卻也被夸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笑著道了句:“前輩未免太會夸人了些?!?
藍衣儒士孟鈺“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那兩個捧著大酒壇的小儒童,爽然提議道:“閣下可愿與我同飲一杯?”
魏頡一貫饞酒得很,一聽此話,當即大力拍擊胸脯,朗聲叫道:“愿之極矣!”
青衫。
藍衣。
歲數相差了十年的兩人,于黃鶴樓樓頂的欄桿處,舉壇對飲。
魏頡雙手捧著酒壇,仰頭喝了一口,只覺酒水入口醇厚,入喉柔順,入腹溫和,滋味著實不賴,不自禁地“咂咂”了兩聲,飲酒資歷不淺的他問道:“這壇子里的,可是黃酒?”
“不錯,正是黃酒,閣下真是品酒的行家呀!”孟鈺點頭笑道,“如今天寒了,就該喝些黃酒暖暖身子。”
魏頡又抿了一口溫醇濃厚的壇中黃酒,“哎,穎川兄,莫要再稱呼我什么‘閣下’了,怪見外的,直接喊我……‘魏老弟’便是。”
孟鈺爽朗一笑,將酒壇提了過去,大聲道:“來,魏老弟,老哥敬你!”
碰壇。
豪飲。
“魏老弟啊,你可知這黃酒與那儒家思想的內涵有異曲同工之妙么?”二人喝了半天,孟穎川忽然開口道。
青衫劍客魏頡升調“哦”了一下,好奇的發問道:“怎么說?”
藍衣儒士那張清瘦的臉有些微紅,他搖頭晃腦的說道:“黃酒生性溫和,風格古樸且厚重;而儒家傳承人間真善美、忠孝德,兩者底蘊相通。儒家講究中庸之道,宣揚仁、義、禮、智、信等人倫道德;而黃酒集甜、酸、苦、辛、鮮、澀六味于一體,正符合‘中庸調和’的儒家思想……”
魏頡點了兩下腦袋,應聲道:“原來還有這種說頭啊,長知識了?!?
孟穎川抬頭“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黃酒,臉變得愈發紅了,而立之年的他望向那條橫亙在遠處的濤濤楚江。
怔怔出神,再無言語。
魏頡覺察出了藍衣儒士的異樣,試探性的問道:“穎川兄,可是有心事?”
孟鈺輕輕“嗯”了一聲,低下了頭,沉著嗓子說道:“劍乃兵戈之物,落劍,即需求和停戰、割地退兵……魏老弟,此種說法,荒謬嗎?”
魏頡身為曾經的落劍城擱劍塔守將,自然對此等說辭典故無比熟悉——
兩年前,無上劍仙李太清的佩劍“青蓮”被其好友杜擘失手打落人間,剛好就掉在了濠州名地建陽城中,大禹王朝的年輕皇帝嬴勾聽信了奸相祁密的讒言,先是將建陽古城改名為了“落劍城”,后又以“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