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剛煎好,那扇左右兩旁貼有“何愁架上藥生塵,但愿世人無疾病”對聯的大門門口,又有兩名體態迥異的女子頂著外頭的大雪邁步進了屋子。
一女身材較高,穿有一襲深紅色長袍,梳著高高的云髻,廣眉豐額,容貌端正而秀美,身段妖嬈前挺后翹,美中不足的是斷了一條右腿,需依靠拐杖才能自如走路。
另一女身材相對纖瘦矮小,生了張圓圓的鵝蛋臉龐,瞧起來年紀歲數并不大,穿著一條清爽的蔥綠色衣衫,滿頭齊腰長發作霜雪般的純潔顏色,右肩上停有一只藍毛白喙的獨腳小雀兒,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她此時正津津有味的舔著手中捏住的一串冰糖葫蘆。
那紅衣女子一入屋內就皺著眉厲聲催促道:“別吃了!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這都第幾串了?!不怕牙全爛光啊!”
那白發女孩對女子的這番斥聲置若罔聞,依舊邊走邊吃著平生最喜愛的冰糖葫蘆。
走至柜臺前,高髻女子沖店內掌柜流利熟練的報出了要買的藥材:“甘草、烏頭、藜蘆三兩,還有大戟、貝母、芍藥各來四兩??禳c的啊,這天都黑了,我趕著去住客棧呢!”說完往桌上擲了塊分量頗沉的大金元寶。
藥店老板匆匆拿過元寶后就根據吩咐去抓藥了,那個手拿糖葫蘆的白發少女忽然仰著頭問道:“倩姐姐,這藥我都吃了快半年了,劑量怎么一點兒都不見少?。俊?
紅衣女子翻了白眼,相當沒好氣的回應道:“還早著呢,這才吃了多久???我告訴你,你這躁火癥厲害著呢,藥至少要吃一年才能逐漸減少劑量,吃過兩年才能有明顯的效果呢!”
“可我這半年來都沒犯過病啊……”白發齊腰的圓臉少女低頭嘀咕道。
紅衣高髻的窈窕女子鄙夷的“呵”了一聲,“那是你一直在堅持服藥,這藥但凡停上個一兩天,我保管你又要變成那腦袋上躥火的怪模樣了!”
這會兒同身在店內的那名黑袍中年男子忍不住出言說道:“在下也粗諳藥理,你適才要的那六味藥屬‘十八反’,其中甘草反大戟,烏頭反貝母,藜蘆反芍藥。這六味大反大沖的藥材胡亂混在一塊兒喝,焉能治得好什么疾?。俊?
一聽這話,紅衣女子當即就不樂意了,翻臉怒罵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名醫,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野雞大夫,能有我懂?”
黑袍男子身邊的那名紫綢女子豎起柳葉眉毛,大喝道:“你這人真不識抬舉,我爹明明是好意提醒,你怎的這般無禮?”
紅衣女子凝視著前頭的紫綢女子,眼神中突然綻放出極度亢奮的光芒,狠狠咽了下唾沫,心下思量道:“這姑娘的根骨好生了得吶,機關心竅更是剔透絕俗,這副心肝要給我服下了,那我的吞象訣還不得一下子飛躍到新的一個境界呀!不忙動手,待我用‘羅剎迷魂’的毒香先叫她徹底喪失反抗之力再說。”
惡念陡起,扎著高髻的女子伸手往衣兜里一掏,摸出了一串深紫色的玉潤珠鏈。準備將此毒香遞到那名紫衣女子的面前,胳膊剛一伸出,但見那黑袍中年男人曲指往前虛空彈了一下,驀地里“砰”的一聲大響,不單單是那串紫色珠鏈,就連那只握著珠串的手都被炸了個粉碎!
開店賣藥的平民掌柜嚇得差點沒摔一跟頭,斷了一手的紅衣女子更是驚聲尖叫了起來,飽含驚悚憤怒的嘶吼聲在整間藥鋪內經久回蕩。
“倩妹妹,快給我宰了那個穿黑衣裳的老王八蛋!”斷手女子沒命價的狂吼道。
豈料那名綠衣少女并不為所動,仍站在原地嘟嘴小聲說道:“倩姐姐,我覺得那個老伯伯說得對,你給我開的那幾味藥材不太對啊……每次我服完后總要拉肚子,很難受的,而且連吃了半年都不見好,這當真能根治我的躁火癥么?”
被稱作“倩姐姐”的那名女子見其不聽從自己命令指派,愈加震怒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