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咸山青銅峰巔峰最高處,平坦遼闊的山峰大岡處,有一座專門用于觀賞射雕儀式的巍峨高臺。
臺上立有一位身材八尺的魁梧男子,此人錦帽貂裘,姿容神俊,右手負后,左手中牽著兩條長長的狗繩,繩子的末端拴著一對年輕藍袍男女,一個叫楊蓋之,一個叫冷龍女,皆是中原冷家劍宗的叛徒,因沖撞了天狼府持節令而落了個此等萬分悲哀的下場,喪失人權,被當成下賤的畜生來豢養。
只見那位貂裘男人的身邊,欠身站了個彎腰駝背,模樣活脫就是川戲丑角人物般的矮小家伙,那廝皮膚甚是白嫩光滑,臉部表情十分獻媚,瞧著慕容擊筑的那個仰視眼神,就跟被飼養的寵物,看待自己主人時的卑微表情別無二致,就連做兒子的,都斷然不會如此看著自己的父親。
小丑模樣的白臉男子身披一件寬大的毛絨羊皮,由于他弓身屈背,腦袋俯得挺低,故而其整體姿態,與那些經受屈辱「牽羊禮」的中原流徙叛徒,也沒什么大的區別,都是叫人只要打眼一瞧,就想上去啐上幾口唾沫,以示鄙夷輕賤,不可能把他當成一個正兒八經的人來看待,無半分尊嚴可言。
此子姓馮名堂,和瑯琊王麾下虎威將軍韓驤一樣,是個板上釘釘的鐵漢奸,賣國求榮,如假包換。
昔年的馮堂,原是大禹王朝天啟城里的一個芝麻小官兒,主要負責給人送送文書信件之類的物件,一個月掙不著幾個俸祿小錢,后來不知怎的,竟給他有幸攀附上了一品宰相祁密的高枝,就此生活與往日大不一樣,堪稱是小人得志,官位節節高升,一有機會便狂撈金子銀子,大半年時間,也不知有多少肥差油水落入了他的兜里,貪得那叫一個盆滿缽滿。
再后來,他被王朝第一權臣祁密特意委派任命,跑去了邊塞地界,作為禹朝出塞使者,和耶律鎮江派的龍蒙族使臣交接,雖然只是些儀式性的活計,但那種必遭天下人唾棄的惡心事情,誰干,誰都等同于是直接背負上了千載罵名,且萬年難以翻身!
那封寫有割讓邊關六座城池的不平等條款契約,就是他馮堂代表大禹王朝簽署訂立下的,至少從儀式程序上來看,就是他親手把廣陵止息碎肉陽鳳七星天闕六座雄城,交付給了天燭國的南院大王。
簽下那份人神共憤的賣國條款后,馮堂在朝廷里便開始處處遭人戳脊梁骨了,廟堂大臣們固然沒膽子去罵宰相祁密,但罵罵一個漢奸馮堂的底氣還是有的。不僅僅在朝中,甚至于說走在大街上,馮堂都已喪失了抬起頭走路的勇氣,生怕被路人給認出來,一旦被人認出,他便是那個簽訂了割地賠款喪權條款的賣國使者,那么迎接他的,必定是海量的臭雞蛋和爛菜葉,管飽!
為了繼續生活下去,自甘墮落的馮堂不得已離開大禹天啟城,在祁密的引薦下,轉而投奔到了北方天燭國的地界,成為了南院大王耶律鎮江的一條忠心耿耿的「門下走狗」。
再后來,又順水推舟的來到了天狼府三城之一的碎肉城,以天狼府持節令長官部下幕僚之首的身份,持續著他那不要臉至極的漢奸生涯,當屬世間拿尊嚴賺錢的典范。
這個姓馮名堂的天狼府首席幕僚,平日里幾乎片刻不離長官的身邊,生怕慕容擊筑有何吩咐指派的時候,見不到自己的人,而導致沒辦法盡心盡力為自家主子效忠,有所疏忽和怠慢,壞了堂堂天狼府持節令大人的興致,害得大人心情不快,那可真是莫大的罪過了。
馮堂一路來摸爬滾打,宛如街邊乞討食物的臭丐,不知受了多少白眼、輕辱和苦難,這才好不容易混到了如今的這份身份地位,位列幕僚之首,境遇難得,故再不能白白錯失任何上升和受到依仗重用的寶貴機會了,否則那定要后悔一輩子!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是慕容大人想,他馮堂,甚至是連給主子舔腳底板、吸膿包里的污血,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干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