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兒止住了眼淚,“淚閥”關閉后,她勉強變得能夠正常講話,于是面帶淚痕的說道:“我爹名叫許大風,是英雄府地虎山的山主,去年有個算命先生來我家占了一卦,算出我身沾不小的佛教氣數,是什么‘半截觀音’轉世,反正就是這輩子命格不凡,大富大貴……英雄府的那位持節令長官,也就是軍事重地天王山的最高統帥施靖王有個兒子,叫施財天,他看上了我,再加上那個什么身負氣數的卦語,主動上門說要把我納作他的小妾,明媒正娶。我爹脾氣向來極是火爆,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說施財天若真心想娶他女兒也可以,但須先休掉正妻,他許大風的女兒,絕不可能給人做小,受不了那個委屈……可能就是因為我爹態度過于傲慢無禮,惹惱了天王山施家,施靖王為了給他兒子出氣,胡亂編織了一個罪名扣在我爹的頭上,給我爹判了當眾砍頭處死的刑法,幾日前就已給官府士兵生拉硬拽著抓走了……”
說到這兒,痛戳傷處,少女既委屈又悲傷,淚水收束不住,又是淚如雨下,有些難以為繼,說不下去了。
魏頡這會兒方知那個所謂的“忌諱”,就是不慎惹怒了天王山最高勢力的“施家”,觸了官府持節令的霉頭,這才會大事不好,許大風死到臨頭。
這等熟悉而類似的嚴峻事態,讓魏頡不由得想起了同樣因惹惱官家而慘遭大難,許秋山許老班主帶領的那個滇戲班子。
幾十號手無寸鐵的戲班成員,盡數遭到胡楨夏手下官兵們的血腥屠殺,除去少女許靈霜外,其余無一幸免,全都淪為了官刀之下的可憐厲鬼!
魏頡念起過去的種種血淚記憶,胸中怒火狂燒自不必多說,從巴蜀來到北國的年輕人凌鼎同樣也感到極度不爽,叫道:“什么什么,小姑娘,你剛才說那個算命先生推演出你身沾佛教氣數,又說你是觀世音菩薩……不不不,‘半截觀音’轉世?這不純純胡說八道嗎?你要是半截觀音,那我凌鼎就是一整個的如來佛祖了。擺明就是他在誆人騙錢罷了,怎還會有傻子去相信算命半仙兒的屁話?狗叫幾聲都比他們算得準!”
魏頡眼神里已蘊殺機,怒氣沖頂,幾乎恨不得立時便出手宰了那位英雄府持節令施靖王,年輕劍修沉著嗓子說道:“凌兄無需多言,事情的重點不在于小酒窩究竟是什么轉世,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爹許大風已經被官兵擒走了,火燒眉毛的當務之急是去救人……”
轉而對流落至此的小丫頭許吹問道:“小酒窩,你可知你爹現在身在何處?!”
許姓少女努力低著頭,不想讓北幽哥哥看到自己此刻那副滿臉清淚的不堪窘態,她軟言細聲的說道:“在寶塔郡何瑤城,待翻過這座絕頂山,就能入城了,我爹他……”
綠襖少女身死抖顫幅度加劇,深吸一口氣,勉為其難的開口道:“就在明日午時,我爹就要在城中心的市集上被公開斬首了。我娘她……她得知我爹要被砍頭的消息后,當天就在房梁處上吊自盡了,我從家里匆匆忙忙逃出來,一路走走停停,就是想……想去何瑤城里見我爹此生最后一面!”
紅綢年輕人魏頡仿佛心頭一塊嫩肉被掐,他頗為心疼的一把將小丫頭擁在了溫暖的懷里,使其能在自己那寬厚的胸膛里嚎啕大哭,淚水把前胸衣裳都浸透了也無妨。
魏頡先是小力揉了揉許吹的小腦袋,而后臉色正式且嚴肅,對剛結識不到一盞茶功夫的巴蜀凌鼎說道:“凌兄,你適才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已認我魏北幽當了你朋友。既是朋友,那便自當有仁有義,你我都是中原江湖俠士,頭顱熱血隨意拋灑,重諾而輕生,固然不乏義氣。可‘俠義’二字空有義氣尚且不夠,還要有‘俠氣’!”
頓了頓,補充性問道:“不知凌兄俠氣可足夠否?”
身穿墨綠衣衫的凌鼎頓時仰天大笑,高高挺起胸脯,豪言道:“北幽兄弟,莫要瞧不起人啊,中原何曾少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