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鋪吱呀吱呀響個沒完。
當看到穿著深青袍子的楚涿回到了家,往日就有習慣當著楚涿的面,干那種茍且之事的醉酒鄰居笑道:“呦,傻子回來了?今個兒穿得倒也漂亮,哪兒來的銀子吶?”
那個鄰居渾然不知大禍將至。楚涿的妻子魚氏卻已是變了臉色,可她的神情里,卻并無什么慌亂著急的意味,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如釋重負?
魚氏的眼眶微微發紅,顫聲道:“阿涿,你回來了啊。”
楚涿點點頭,竟不再是平日里說話結結巴巴的風格,而是語速溫和平緩的說道:“媳婦兒,這些年苦了你了,咱們家不用再繼續裝下去了。”
魚氏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滾滾而落,梨花飄雨,“公公他……都已經籌備好了么?”
楚涿眼睛也不知怎么的就紅了,生就紫鬢碧眼的彪型大漢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自己床榻之上的愛妻,沉聲道:“是的,這么多年了,復國已然萬事俱備,明日即可發兵,你不用再受苦了!”
那個適才在和魚氏于榻上肆意翻滾的鄰居,已經駭得臉無人色,聽得這般大逆不道之言,深知自己多半性命難保,連衣服都沒穿好,就忙不迭地就往門口跑去。
轉瞬,青影閃了過去。
攔在了那人的身前。
楚涿按住了喝醉了的鄰居的那顆腦袋,把他狠狠壓到了地上,如壓死狗,伸出一腳,牢牢將之踩住,使之再也沒有辦法動彈。
青袍裹身的威武大漢瞇眼道:“碰過魚兒的,一個都活不成。”
他抓住了鄰居的兩條腿,分別往兩邊全力一扯。
就這么一下,命數該絕的鄰居在發出一聲萬分凄厲的慘叫之后,整個身子,被楚涿的巨力撕扯成了左右兩半。
這個在中原人看來,恐怕連過街老鼠都還不如的“楚傻子”,在輕松手刃一人之后神情坦然,面露笑容,但這笑容之中,又有著不盡的悲傷與哀愁。
他笑而落淚,淚水難禁。
身高一丈的男子邊笑邊哭,自言自語道:“楚國的傻子,今天開始,不用再傻了……忍了三十年,我燕涿,終于不用再演傻子了!”
有鳥三十年不飛不鳴。
一飛,可沖蒼穹。
一鳴,可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