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道脈最為昌盛之地,仙家福澤最是興旺之所。
道教正統修行圣地。
武行山龍虎宮。
繼第二次“魔道大戰”,前任龍虎掌教張念慈召下四重天雷,自行兵解以后,這座龐大的道門宮殿群,算是真正意義上擔得起“清凈”二字的處所了。
只因宮內那對原本互相極其不對付,時不時就要大吵大罵,甚至大打出手的活寶“冤家”,在師父身死亡故之間,就連哪怕一次架都完全沒有吵過了。
張真人開山大弟子徐行,及其關門弟子章珪。
今天掌教大師兄要出一趟門,章珪急色匆匆的前去追趕,試圖改變些什么。
“大師兄,你當真要趕赴活埋谷?”
已然開了竅的小師弟御虛扯著嗓門大叫道,“你是要助那個天下第二大魔頭一臂之力嗎?!”
龍虎新任掌教無涯真人腰間別著兩柄劍和一個酒葫蘆,那是外表晶瑩剔透的雌雄斬邪劍,還有紅白雙色人杰劍,刻著“自在”二字的酒紅色葫蘆逍遙。
這位江湖人稱“道傲”的中年道士頭也不回的說道:“不是要助那個凌云罡,我只是打算替咱們師父他老人家出一次劍,僅此而已。”
腰佩純白玉劍的黑炭小道士章珪又叫道:“既然是要報仇,那就帶上我一起啊!我也是師父的徒弟,為何偏偏我就去不得?”
“你給我好好待在龍虎宮里,瞎湊什么熱鬧,一天天的真鬧挺。”
面容清瘦的徐行肅聲道,“我有圓滿大天罡的修為,你小子有嗎?”
歲數比徐行差了整整四十年的白褂小道士深吸一口氣,怒氣沖沖地叫道:“那你要是就那樣死在了活埋谷里怎么辦?你不怕我們武行山的氣數因你而斷絕嗎?!”
身穿黃紫道袍的徐真人微笑著扭過頭,語氣出奇和善,對著那個平時沒少挨自己欺負的小師弟說道:“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茍免,貪者不可以茍得。貪生畏死,不是我輩中人。我若當真被那嬴秋所殺,龍虎不還有你這個‘道脈之屬’的可以傳承氣運嗎?”
道號“御虛”的章珪氣急敗壞,猛地一跺腳,嚷道:“無為,道祖曾言道家真理乃是‘無為’二字,師兄,咱們就不能無為這一次嗎?!”
疏狂圖十八之首的傲世之才徐行淡然道:“無為并非不作為,而是應順其自然,況且清凈方可無為……”
他聲音驟然提高,“你師兄我,現在胸口里可滿是火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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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王朝開國以來便重道輕佛,故而中原大地道教愈發鼎盛,而佛家禪宗則遠遠比不過西域和北方天燭。一衲禪師圓寂于西疆陽關大平原的那場滔天戰事后,中原禪宗第一人,“釋圣”的頭銜就被冠到了靈慧山靜凈寺方丈甘露禪師的頭上。
這日,有一名身穿紫紋青衫,腰系黃色絲帶的年輕公子騎乘青驄馬,來到了靜凈寺,指名要見住持甘露禪師。
這名公子的面容五官和臉型的底子其實極好,只是不知出于何種可怕的原因,現已布滿猙獰疤痕,歪歪扭扭,頗為丑怪嚇人。
他在見到方丈甘露后,當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驀然哀聲叫道:“大師,求你渡我一渡!我執,我執迷不悟啊!”
身穿黃色僧衣,帶著黑色佛珠,體態矮胖臃腫的甘露和尚瞇著眼睛笑道:“聶施主你現在先起來。”
說著就攙扶起了那個滿臉疤痕的年輕人。
姓聶的男子略顯詫異,“大師你知道我是誰?”
甘露禪師點點頭,“朝廷英武司冬部首領,聶柔。”
紫紋青衫的年輕男子見禪師已知道了自己身份,便直言道:“大師,我痛苦,特別痛苦。”
“苦從何來?”甘露禪師問道,“施主是因俊美面貌被毀傷了,所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