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姨,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大殿深處亮起兩點幽光,他離開了書室,結(jié)束了又一次“冥想”,輕輕問道。
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任何聲音,整座大殿里也只有極其微渺的氣態(tài)物質(zhì),轉(zhuǎn)瞬就從空空洞洞的殿門和數(shù)不清的裂縫中飛離這里。
不過有根意識觸須始終盤在他的腰上,與他的“腰帶”須臾不離,固定他身體的同時,自然也還擁有屬于神壇強者的一些能力,比如讀取肉體本身的振動。
“尊者大人,”柔美而又蘊含威儀的“聲音”隨即傳入他的腦海,歉然回應(yīng):
“沒有妖魔追上我們,也沒能辨認出吻合人間界域天頂星圖的蛛絲馬跡,有生命跡象的星體倒是見過一兩顆,不過它們附近的太陽太過巨大,以我目前的力量,實在不敢靠近……”
那位柔美中同樣透帶威儀的女性身影卻沒有出現(xiàn),殿門處只剩下一層稀薄無比的朦朧,神壇魂體標志性的金黃顏色早已肉眼難辨,就連流元視界里都已如此!
他點點頭,沉默著向外望去,透過空空洞洞的殿門,他也只能看到遙遠處或明亮或黯淡的無數(shù)光源緩緩出現(xiàn),隨著他與整座大殿的旋轉(zhuǎn)緩緩消沒,和先前一樣無比陌生!
沒有妖魔追來自然因為凰姨的暗中布置,那種奇異的孔徑入口極其微小,又是在魔天邊緣一道非常龐大的“死石帶”里,兇險雜亂的大小碎石就連妖魔統(tǒng)領(lǐng)都能撞碎,屬于“黑流之黯凰”的存留魔息更能驅(qū)逐方圓數(shù)百公里的尋常妖魔,她早已在入口處設(shè)下空間道標,與鳥型大殿里的空間傳送陣法相互呼應(yīng),從黑幡中逃脫之后她便第一時間毀去了陣法和魔息,穿出隱秘孔徑又隨意找了個方向,驅(qū)動大殿全力飛離,在這片無比陌生的星域里一直逃到現(xiàn)在!
按照人間分秒計算,他們逃出魔天已有七百多個“日夜”之久,這位“凰姨”本就只剩下一縷殘魂,剛開始時還能現(xiàn)出身形,還能在加速飛行的同時以某個中心控制大殿旋轉(zhuǎn),按照他的計算“模擬”出一點“重力”,然而他們的速度早已降低很多,虛空中也有更多的星際微塵在石壁上撞擊出更多道裂縫,僅僅維持鳥型大殿的完整與調(diào)整飛行方向,“凰姨”都明顯吃力!
唯一值得“慶幸”的或許只有他的身體,這副肉身如今已經(jīng)完全不需要呼吸,也完全脫離了飲水或是進食——雖然手鏈里的所有生存資源早在數(shù)月之前就已消耗干凈……但血肉發(fā)膚卻沒有任何衰敗跡象,在體內(nèi)極其龐大的黑白元力充斥之下,極其古怪地葆持著“鮮活”狀態(tài)……
其實早在魔天之時,這副肉體呼吸的就已并非“空氣”,打破人體束縛的神壇強者能夠僅靠能量核心維持生存,他這塊“玉”自然也是如此……
檢視肉身狀態(tài)只是下意識的舉動,相比這些,對天頂星圖的探尋他其實依舊抱有幻想,之前每次冥想后都會習慣性地詢問,然而話到嘴邊,這次卻咽了回去……
他也清楚,自己給“凰姨”展示的不過只是人間界域的天頂星圖罷了,星座分布、星體明暗統(tǒng)統(tǒng)都是以人間界域為中心,觀察角度的任何變化都將導致非常明顯的差異,也對應(yīng)著堪稱海量的數(shù)據(jù)演算,就連“出離”都一口回絕,直言是在“浪費算力”!
況且他們還在一刻不停地飛行,還在陸續(xù)調(diào)整前進方向,才能避免掉進巨型“太陽”們的無形“勢阱”,才能勉強維持現(xiàn)在的速度……
逃離魔天這么久了,他根本不清楚究竟飛了多遠,也根本不清楚前方究竟通向哪里,根本不清楚他們對于魔天、對于人間界域究竟趨近還是遠離!他們沿途也曾經(jīng)過類似隱秘孔徑之處,但“凰姨”對隱秘孔徑所知極為有限!他們根本不清楚幾乎瞬間的“穿越”究竟會橫跨多少個“星象學”單位!更不清楚出口是否能和現(xiàn)在這般暫時“安全”!
這座殘破的鳥型大殿如今就是虛空里的流浪者!在未知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