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之亂已經過去許久了,由于參與叛亂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曾經是呂不韋的門客,所以他多少受了牽連,加上嬴政刻意分化他的相權,到這時候他所能打理的事已經不多了。
或許是意識到嬴政成長的迅速,呂不韋深感自己已然老邁,若再不收手,只怕日后會落得個更加凄慘的境地,故而自從嬴政親政開始,他不斷稱病告假,到現在為止雖然身處相國之位,但已無相國之實。
明白自己與嬴政的關系再無轉圜的于地,他便主動提出離開,雙方都能有一個善果。
“鄭夫人,別來無恙。”呂不韋直徑走入大鄭殿,兀自坐在右側的席位之上。
鄭芙說道“我與呂相國本無太多交集,相國此話何意?”
呂不韋輕哼一聲,說道“老夫年紀大了,但記性不至于這么差。當年成蛟叛亂,是你挾持老夫救的他。”
鄭芙未曾想到呂不韋會知曉此事,當時她身著戎裝,又以黑巾掩面,刻意壓低了聲音,按理說呂不韋不可能看出來。況且如果他早就知曉她的所作所為,為何一直沒有對她出手?
見她不語,呂不韋并不在意,繼續說道“如今老夫已非秦相,來這里也不是同你述說往日恩仇舊事。”
呂不韋的視線轉移到鄭芙手中的扶蘇,于是又站起身朝她走來,低著頭看向熟睡的扶蘇,“時間真快啊,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初政兒不過如這嬰孩般大小,如今連他的兒子都出生了。”
“呂相說得是。”鄭芙沒有刻意提防呂不韋,他已是即將離開的人,根本沒有必要對一個孩子再做什么。
呂不韋背負著手站在鄭芙旁邊,隨著他皺眉的表情,眼角細密的皺紋一道道綻開,“政兒可知曉他的身世?”
鄭芙身一僵。
“看來相國知道。”
“不,老夫,不知道。”呂不韋搖搖頭,眼里是看不盡的困惑,“大王已經下令要老夫七日內遠離咸陽遷往河間封地。眼看著期限將至,老夫仍有許多事情未曾想明白。所以今日來找你,只為見太后一面。”
嬴政與呂不韋的關系早已破裂,且太后對于他來說是個極其敏感的人物,即便對外揚言趙太后已經被迎回咸陽宮,但嬴政已經立下誓言此生與之不再相見,所以她的活動范圍僅限于華陽宮,除了養老所需的宮苑和物品,她不會獲得任何東西,亦不能見任何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能讓他見到趙太后的,便只有鄭芙一人了。
鄭芙遲遲沒有說話,呂不韋試探性地說道“鄭夫人該不會是不愿幫老夫這個忙吧?”
“自然是要幫的。”鄭芙說道,“不過呂相可有想過,我若讓你去探望太后,大王勢必會問責于我。雖然成了呂相離開前的心愿,但我卻有可能因此再次被囚。我又不是善人,何故委屈自己?”
呂不韋的眼里善閃過一陣精光,“呵呵……你倒是精明。想來老夫的人情,你也不敢收。說吧,你想要什么?”
呂不韋不愧為混跡商賈與官場幾十年的人,已將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呂相此去河間,日后應該再無相見之期,咸陽的呂府宅邸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將其贈與我如何?”鄭芙說話分毫不拐彎抹角,延續了一貫直接的作風。
呂不韋富可敵國,其府邸的奢華程度更是一般官宦人家無法比擬。其府中曾經容納數千食客,據說每人都有一處單獨的居室,再加上呂府本身用于其他地方的宅院,其大小已經不可估量,其中珍寶無數,且選址在咸陽城西門附近,距離城郊僅有幾步路之遙,完是白虎山莊的不二之地。
“你倒是分毫不客氣,可知老夫的府邸價值多少金!”呂不韋被她氣得臉色都變了。
鄭芙微笑“呂相的府邸自然無法用金錢估量。但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