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如往日地坐在東明殿內批閱奏章,自打親政以來,他事必躬親,如今更是燕趙勢如水火的時候,秦國正要有所作為,他必須盡早與朝臣們擬定一個詳細的攻伐策略。
“稟大王,茅上卿和羋祺七子來了。”說完,李鈺又覺得說得不大對,故而補充道,“兩人所為不同事情而來。”
“傳茅焦。”
李鈺聽明白了嬴政的意思,故而走出殿外回話。
“祺七子,大王有公務在身,此刻不便見后宮之人,還請七子回吧。”李鈺對羋祺說完,復又看向茅焦,說道“茅上卿,大王宣你入殿。”
“勞煩總管。”說完,茅焦朝羋祺微微躬身致禮,而后信步走入東明殿內。
羋祺急切地說道“李總管,我有要事稟報大王,此事耽誤不得!”
李鈺沉思片刻,而后說道“七子如若愿意,不妨先將此事告訴老奴,若真是十萬火急的事,那老奴便再替七子通傳一次。”
想她一個天之驕女,作為鄭芙的媵女一起陪嫁便罷了,現在竟然還要看一個老奴才的臉色……想到這些,饒是心中再怎么不悅,羋祺也忍了下來,在秦國的這幾年,她的心性多少還是沉穩了一些。
“是這樣的,我找到了當年謀害鄭芙人早產的兇手,并且握有證據。”羋祺自然而然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誰知李鈺非但沒有通傳,反而極其小心地看了看殿內,而后說道“祺七子,在咸陽宮里要懂得謹言慎行,不該說的話,千萬別說。”
“李總管,你這是何意?”羋祺不滿地說道。
“鄭芙人是大王心頭的一根刺,七子不該觸碰。”
“可是李宓要害——”
李鈺慌忙搖搖頭,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大王政務繁忙,不可能分心于后宮瑣事,若是后宮之人膽敢興風作浪,無論是有理的一方,還是有罪的一方,只怕是都吃不到好果子。祺七子應該知道,如今的秦國,如今的大王,根本不會因為和親而忌憚任何一國。”
換言之,就是說無論后宮中人的身份如何,只要讓嬴政不高興了,死是必然的事情。
見羋祺仍是不死心的模樣,李鈺繼續說道“祺七子,聽老奴一句勸,這件事情,七子要么別插手,要么就別通過大王之手去處理。”
羋祺握緊了拳頭。如今鄭芙被囚禁,田甄和魏子玉又都沒有打理六宮的大權,如果不告訴嬴政,還有誰能懲處李宓?她費盡心機找了這么久藥渣子和人證,難道都要付之東流?
但李鈺說得確實不錯,鄭芙未被禁足之時嬴政便經常因為各種名目殺人,如今鄭芙被囚禁了,倘若因為這件事惹怒了嬴政,只怕她連死都沒地方死去。
多了個心眼,羋祺只得灰溜溜地離開。
殿內,茅焦稟告道“大王,臣聽聞趙國姚賈前來咸陽,故而將他召入平陽館,此人雖無領兵之才,但游說之能當屬天下絕頂,若收入麾下,日后當有大用。”
“你覺得可以,那么此人必不會差。”嬴政說道,“三日后上朝之時,你將他帶入宮吧。”
“臣遵旨。”茅焦稟完,仍想再提一提鄭芙的事,剛要開口,嬴政便道“還有何事?”
站在嬴政身邊的趙高不斷給他使眼色,茅焦愣了一下,而后抬手作揖說道“臣告退。”
半年以來,他數次想為鄭芙求情,可礙于不知道真正原因,無法插手此事。先前問過趙高,他亦是不答,只叫他不要多管此事,會犯了禁忌。
先前是因為鄭芙擅自迎回趙太后,但等她生下扶蘇,嬴政便解除了禁令,可如今已經過去大半年,仍不見鄭芙出宮的人影,實在有些奇怪。
只要在嬴政面前,無人敢提及鄭芙,宛若她根本不存在一樣。這次看來,實在是很嚴重了